要说白景天今日有何在意的人,那当然只有杜七先生。
可除了先生之外呢?
那就只有那天子甲位的孟阳君了,年纪轻轻破格入四方书院的存在,前途无量。
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负了杜十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站在杜七的角度白景天当然会这么认为。
“那李甲与朱儒释在一起?”白景天问道。
侍卫早就习惯了自家公子桀骜的性格,对于他话语中的不客气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说道:“回公子,殿下按照规矩在玉观楼,至于说孟阳君……小的不知。”
“也是,你都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了。”白景天点点头,然后郑重的提醒道:“对了,别让那些五陵子打扰了先生的兴致。”
侍卫点点头:“这是自然。”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会保证杜七先生的安全和心情。
白景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公子问就是了。”侍卫不解的转过身,却发现自家公子已经取下了帽子,那一双不一样的眼睛就这么平静看着他。
白景天的眼睛也不是一片血红,瞳孔凝实,仿若有一朵花在缓缓旋转。
侍卫忽的好像闻到了一股海棠的香气。
白景天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方才,是先对谁行的礼?”
“回公子,是……杜七先生。”侍卫先是一愣,紧接着硬着头皮回答道。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怎么样的错误,正战战兢兢,却没想到白景天声音忽然拔高了一些。
“唉?是这样吗?那我记错了,我还以为你先对我行的礼呢,那没事了。”白景天温和一笑,拍了拍这比他高了不少的侍卫的肩,夸赞道:“做的不错。”
说完,便率先上了车,留下侍卫一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已然被冷汗浸透。
将公子说的话记在了心上。
以后要先礼杜七先生……
侍卫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心道按道理公子并不会认错什么,所以他不明白公子想要表达什么……咽了口唾沫,便带着些许余惊,驾车前往玉观楼。
“对了。”白景天忽然掀开车帘,对着那一片空地说道:“阿五,让人将先生那片园子清干净,别有不长眼的惹先生不高兴。”
这样一来,院子中就只有杜七一个人了。
黑衣卫领命,又说道:“公子,若杜七先生要离开……怎么办?”
白景天苦笑一声:“什么怎么办?你还敢拦着先生不成?”
……
……
偏庭中,杜七坐在石桌上,小口小口吃着那晶莹剔透的水果,丝毫不在意庭院中只剩下了她一人。
有什么好在意的?
至于说白景天那孩子的言语,她都听得见。
他和海棠当真是一模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像十娘那样老是被人欺负,挺好的。
“花瞳,看看这里可有你想要吃的东西?”杜七杨起手,青蛇缓缓而下,落在石桌之上,像一条青色绫罗。
青蛇很人性化的对桌子上的各种水果表示了嫌弃。
杜七有些惊讶:“你不喜欢吃葡萄?我还以为你喜欢吃呢……哦,只是喜欢阴凉的葡萄架啊,那是我肤浅了,只是这院子里都是水果,都不吃吗?”
青蛇一动不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看什么,不许咬我。”杜七洞悉了青蛇的想法,轻轻捏住她的脑袋将其丢在了路边,非常敷衍的说道:“这里的丛林中总有你吃的小东西吧,自己去找点吃的。”
“……”青蛇哪里敢反驳,扭着身子钻入了丛林。
这就是杜七的解决办法,如果早知道这里也有小林子,她也就不会纠结了。
说好的一起吃好东西,结果就杜七一个人在享受。
也是十分的真实。
……
……
玉观楼。
青年一身白衣坐在书房中,手握一只细毫正在书写着什么,他面前挂着一幅绿衣少女的画像,那角度,仿若画中人正看着他忙碌。
忽然,青年放下笔,轻轻一叹,抬头无奈的看着那画像上的姑娘,轻声道:“海棠,他什么时候能稳重一些……我也就安心了。”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窗子被打开,一白衣人影跳了进来,正是白景天。
白龙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只是转头说道:“你不会走正门?”
如果说秦淮长得和她母亲有九分相似,那白景天就与父亲十分接近。
“我看着那朱儒释心烦。”白景天说道。
白景天对自己这个父亲其实是又敬又怕,但平时绝不会如此恭敬,之所以会好好的与父亲说话……只是因为这里挂着那一幅画像。
白龙也知道只有在这种一家“三口”齐聚的时候才能与儿子好好说上几句话,他摇头,说道:“你以为你这样直接走窗,殿下就不知道你来过了?”
“我当然知道。”白景天呵呵一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一只腿,说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做。”
“为什么?恶心他一下?你就那么不喜欢他?”白龙面色如常。
“我?”白景天摆摆手,说道:“我对朱儒释的性子还有几分佩服,只是你宝贝女儿不喜欢他,特意吩咐的。”
“……”白龙哪里还不懂自家闺女,满脸的无奈。
海棠的画像就在上头,他还能为了一个外人去教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