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天空下,群山和大地变得黝黑起来。
远处山头的明亮出突然冒出数条人影,初时只见上半身,随着逐渐走到高出,又露出了身下骑着的骏马影子。
出现了一匹之后,又出现了第二匹……
无数被拉长的身影斜斜的映照在山坡之下。
这些人打马扬鞭,吆喝着从山头冲下,向一片狼藉的修罗场奔来。马嘶之声终于打破了这里血腥而又残酷的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凌天从沉睡之中苏醒,虽然头脑昏沉,但颠簸的感觉却清晰的传递到了身上,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之声在耳边回响。他缓慢睁开眼来,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出现在眼前,那面容似曾相识。
见到陆凌天睁眼,那张脸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陆公子,你醒啦!”眼前的少女说道。
陆凌天又注目看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阿乔……”这蹲坐在身边的少女居然是陆凌天初来八方幽都时就遇见过的阿乔。
阿乔的身上依旧散发着她那个年纪所该有的诱人气息,她笑着道:“你不要动,我去叫阿崖过来。”她站起身推开车门走了出陆凌天环目四顾,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大车之中,身上盖着一条羊毛毯。那颠簸之感定是车辆在移动所至。自己居然又遇见了阿乔,不知那阿崖在不在,而这车又想驶往何方?
外面阿乔的声音呼唤道:“阿崖,陆公子醒来啦,你快来。”
马蹄声疾驰而来,到车前停下,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醒了么,我来看看。”
接着有人滚鞍落马,车门处脚步声响起,两条人影相继钻了进来,正是阿崖和阿乔二人。
阿崖几步来到陆凌天近前,蹲下来面露恭敬之色道:“陆公子,你终于醒了。”
陆凌天道:“阿崖……我怎么感觉在车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陆凌天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似乎被央宗从天上打落,摔到地上后便万事不知了,也不知那佛祖化身和妙空大师的大战后来怎样,央宗有没有被他带走?
阿崖道:“老族长初时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带走所有族人,我和方公子分别之后,便带着阿乔回到族中去了,但又怕佛祖的仆人报复,便想带领剩下的族人迁徙到人稀之处生活。可就在前日,突然有一个极漂亮的蒙面女子出现,告诉我到这里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她是如此神秘,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只有神女才能这么来去无踪。”
阿乔面上露出一丝嫉妒之色,但却没有争辩。明知道自己不如别人,还要争来争去,她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阿崖接着道:“得她指点,我领着族人赶了半日,到了她所说之地,居然就找到了陆公子。只是……”
陆凌天心头一紧,问道:“只是什么?”
阿崖面露惧色道:“只是我所看到的那一幕太可怕了,无数死尸,刀枪遍地,许多都不成人形,真不知你们经历了何等惨烈之事,就可以打成这样。”
“除了救了我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说这话时,陆凌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可不希望得到的结果会比自己已经知道的更加残忍。
“那倒不是,我仔细寻找过,把那伤重昏迷的俱都带了回来,连尸体也不曾拉下。”
陆凌天急道:“快带我去看!”他翻身就想起来,结果浑身酸痛,哎呀一声又坐了回去。阿乔连忙上前扶住,陆凌天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三人走出车门。
外面有许多的骡马正在赶路,在阿崖的吆喝之下停了下来,随行队伍之中尚有其它的车仗,在阿崖的指点下,陆凌天逐一过去查看。
其中一辆车中躺着宋远知夫妇和姜文,这三人阿崖是认识的,自然不可能丢下。其中姜文伤得较重,此刻依旧未醒,而宋远知夫妇虽然醒过一次,却又昏昏睡去,应该问题不大,多加休息可以迅速恢复过来。要说这次大战之中伤的最轻的,就是这二人了,仅仅是真元虚脱,被震晕了过去,可说不幸之中的大幸。
陆凌天松了口气,又去看第二辆车,那里躺着冷冰冰一具尸身,正是林危的。阿崖跟随陆凌天时见过林危,说道:“想不到这位老爷子也死在了那种地方,陆公子定然不忍他弃尸荒野,小的便也把他带走了。”
陆凌天面露哀色,怔怔看了一会,点头道:“你做得不错。”
当第三辆车的车马打来,陆凌天便见两位僧人正无精打采的坐在车厢两旁,那丧魂落魄的样子,似乎已了无生趣。而在二人中间,那车厢的地板之上,一具尸身横卧。尸身身材肥硕,双目紧闭但却面目安详,似乎只是睡去,还沉浸在美梦之中,那嘴角露出了淡淡笑意。
陆凌天惊呼道:“妙空大师!”陆凌天几乎跌倒,什么人都可以死,但妙空却不可以,以他那惊人的修为,就算是佛祖化身要杀他,也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他完全可以逃走,怎么就死了呢?陆凌天抢上车去,低头细看,妙空大师一动不动,确实已经逝陆凌天转头向木呆呆坐在车厢两旁的两位僧人,颤声问道:“妙空大师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这两位僧人不是旁人,正是妙真、妙净,他们最后受了佛祖化身重击,毕竟对方也是强弩之末,二人又都修为不错,虽然当时晕去,反而是醒过来最早的两个,只是当看到妙空大师也丧命时,二人就变得和死人差不多了。万法寺远道而来的三僧,只为了一瞻菩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