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尘泥落定、雪雾飘散。
周围数十丈俱是大坑,只剩几具残尸犹在坑中挣扎。大坑之外,黑压压丧尸群又在一点点聚集,咔咔怪叫着往内挤压过来。
“呀——”弃一声暴喝,化作一道金光射出。那光在半空中幻化出一群烈马,直冲黝黑巨伞,其势乃是要将伞后之人碾为齑粉。
眼见金光要撞上那伞,巨伞竟陡然一收,络夜罗面带笑容昂首而立,似乎浑然不惧。
金光却戛然而止——弃的面前,赫然一台轮椅,轮椅上面色惨白、歪头沉睡的不正是木娅?
“卑鄙!”这一击乃是弃全力施为,焉能瞬间收手?只得牵引金光横扫,竟将那山头鹿嘴生生劈裂。弃在地上一滚数丈,方才堪堪卸去这一击力道。
这一瞬,络夜罗却发动了,他的目标并非弃,却是两人中较弱的呼延烈!
只见他“金骨乌”猛然一张,一只巨大血色骷髅呼啸而出,径裹向呼延烈。
呼延烈此时亦看见了木娅,正在吃惊,那骷髅已来至面前。他挥舞弯刀欲要抵挡,骷髅却突然碎裂开来,他劈中的不过虚空。待他惊觉,欲要再次挥刀,那骷髅已“呼”一声将他裹住。他但觉胸口如被千斤重锤轰然击中,体内一股生机瞬间被人抽走,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阿烈!”眼见呼延烈被络夜罗击倒,木娅又被他控制,弃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扔掉那破棍子,跪在地上爬过来!”络夜罗眼中露出轻慢之色,“我饶他们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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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溪水源头果然是一眼热泉,雾气氤氲,内中竟有一名女子身影。
“老祖!”络夜罗言语中透着兴奋,“人我已带来了,依老祖吩咐,全须全尾、毫发无损。请老祖这便启动法阵,为我移形换影。”
“哦,他们果然自投罗网了?”竟是泉中女子发出声音。
“扬灵?”弃被络夜罗所制,身体无法动弹,神志却十分清醒。
听那声音十分熟悉,不由得心中一惊:“竟真的是她?”
“门户可已把紧?法阵一旦启动,我便是耳塞目盲、心无旁骛。”
“雪原之上皆是我们的人手,便是只苍蝇也休想进来。”
“好!将他除去衣衫,置入泉中,”女子吩咐,“你亦下到泉中。”
数团黑气将弃扒得精光,望泉水中一扔。弃才发现那泉不止温暖,竟还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自己托起,不至下沉。便在此时,背部突然触碰到一段极细腻光滑的肌肤,不觉心头一热,原来那女子竟亦未着衣衫。
“扑通”一声,那络夜罗三两下除去衣衫,亦急吼吼跳入泉中。见旁边那数团黑气犹在观望,大喝一声:“没见过人光身子?还不快去外边把好大门,当心将你们眼珠子刨了出来!”
那数团黑气悻悻离去。
“老祖,已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络夜罗竟有些迫不及待。
“咕噜咕噜”数道黑气自泉中缓缓升起,便如同数支巨大腕足。黑气将三人包裹,在半空中结成一团,开始旋转。
黑气越转越快,那泉便好似沸腾了一般。弃但觉一股从未有过的炙热,自泉底升起,竟似乎要将自己一点点融化甚至蒸发。
那女子与络夜罗似乎皆是十分痛苦,浑身颤抖、肌肉抽搐。
“断影!”便在弃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快要失去神志之时,陡见一道耀目刀光自泉中升起,半空中缓缓劈下。
“呀!”似乎有人惨呼了一声,半空中突然现出一团黑影。
“嚓——”弃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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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弃一睁眼,阳光耀目。翻身而起,周身摸摸,完好无损,“紧那罗”已回至腰间。
抬眼一望,自己置身在一高山之巅,身侧巨石壁立、斜指天际,竟似是一块硕大无朋的玉镜。
这里似乎有些熟悉,莫非我竟来过……弃心中一动:昆仑!这里便是昆仑那无字天碑!我不是在姑臧雪原之上?又怎会来至此处?
面前人影一闪,一名油脸老道飘然而至——璇元,为何他竟老了这许多?
木娅与阿烈呢?扬灵、络夜罗与那满原丧尸呢?
见弃醒来,璇元显得十分开心,知他心中所想,拍拍他的肩膀:“弃兄弟,你休要着急,先将这回元汤药饮下,听我为你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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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你与阿烈坚持去姑臧,我却觉得是个陷阱,不愿与你们一道。其实并非老道畏惧,而是老道不想去了之后乃是白白送死。所以老道折向西南,候到了那押送幽安的官兵,劫了幽安。”
“那幽安已经痊愈,本打算直接飞回龙方,见了老道,十分开心,当即载了老道,直飞姑臧。有它相助,老道反比你们快了整整一日。在你们到来之前,便已寻见那鹿台,亦发现了大批丧尸的踪迹,皆是当日交战时死去的兵士,天寒薄殓,被络夜罗弄去了雪原做成了伏兵。你们与络夜罗交手之时,老道见他似乎并不想伤你性命,所以迟迟没有出手,一直在等待时机欲要见到那真正的幕后之人。”
“那人可是扬灵?”这个问题萦绕在弃心头,挥之不去。
璇元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等至最后,那幕后之人并未露面。”
“为何我听她声音,好似就是扬灵。”
璇元并未纠缠,继续往下说:“你们被络夜罗掳进那洞窟之后,老道方才现身。原上那些丧尸便交给了幽安,洞窟内那些酒囊饭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