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女孩下一秒出口的两个字中,诧异到极点,疲惫的眼睛缺无法睁大。
好似,认命了。
“哥哥。”黎相思抬头看着黎千程,喊了他一声。
被人挡住了路,黎千程眉心蹙起,脸上划过很明显的燥气。
看到是黎相思,眉眼才缓和下来。
缓了两秒,将以前的语气找回来。“嗯,哥哥现在有事,你先自己回家,小心开车。”
他的语气太温柔。
侑夏稍稍偏了点头,看向脸上的男人。
太阳出来了。
阳光从玻璃映入候车室,光影打在他身上,好像将他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
忆起,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她快忘了曾经在她面前,也有过这样的黎千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温柔款款,如朝阳晨曦。
心实在疼得不行,记忆的弦犹如催化剂,将她整个人疼得流了泪。
眼泪顺着她眼角落下,滑过苍白的脸。
可怜至极。
落入黎相思眼里,令她眉头狠狠地蹙起。“哥,你要把侑夏带哪去?”
黎千程看着她,还是一贯的宠溺模样。“哥哥再说一遍,你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说完,便迈开腿离开。
又被黎相思喊住,“黎千程,你这是拐卖人口,犯法。”
只能看见男人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神情。
但他的声音已经冰冷下来,低下头,对怀里的女人说:“夏夏,你变聪明了。知道拉拢我妹妹,让她钳制我?不过你想多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候机室很安静,就他们几个人。
侑夏轻哼的声音,也进入了每个人耳朵里。“要是知道她是你妹妹,我就拒接这部电影,离她远远的。这样,说不定我又逃了。”
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黎千程我累了,想睡觉。”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
“……”
黎千程的背影消失大门口。
旋即陆陆续续听到多台车相继离开的声音。
黎相思站在原地。
目光依旧落在黎千程离开的方向。
脑子里全部都是侑夏的那句话:
——资本家都是一道的,在他们眼里,戏子不是人。
何止是戏子,大概在资本家眼里,实力比他们低的,大概都不是人。
寒沉走过来,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伸手拂了一下她额头的碎发,“这件事,你别管。”
黎相思抬起头,看着寒沉。
因情绪上涨速度快,戴着美瞳的眼睛也被染成了浅蓝色。“拐卖人口,会坐牢。”
“你要去告你哥哥?”寒沉低头看着她,“顾泽连夜拟定了一份合同,大概是丧尽了天良,才能具无遗漏地做出那份惨无人道的交易文件。”
“侑夏签了字,从今以后她就归黎千程。只要她和黎千程不死,她这个人就是黎千程的附属品。”
“那份合同,具有法律效应。”
黎相思听着,摇了摇头。
黎千程怎么和顾泽处在一起?
前几年的杀人案,顾泽颠倒黑白,将蓄意谋杀变成自当防卫,被告由无期徒刑变成无罪释放。
“黎千程,一直是这样的吗?”
将她拥进怀里。
他心疼了。
如果没有黎千程这一遭,黎相思会一直生活在他们的疼爱里,眼里的东西也是纯粹的。
他并不想让她用黑暗与光明交替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不美好,但他想给她一个春意盎然,无忧无虑的一生。
“他是黎家的继承人,从小浇灌的思想便是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他在外是什么样子不重要,对你怎么样,才至关重要。”
“你也是这样吗?”
“我是。”
黎相思没再问。
只是站在他怀里,任凭他抱着。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记得,韩老爷子因寒沉与她关系不和,吴妈通风报信后,对他动用了家法。
让他挨了鞭伤。
也许,韩老爷子并不是关怀她而打寒沉,而是出于……一个家族的掌舵人,对家族下一个继承人的管教。
他不服从,他就得让他在方方面面都妥帖。
她,是不是韩家用来制服寒沉的……棋子?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想,毕竟韩家和黎家,是她从小长大的两个家庭环境。
每一个长辈,都对她疼爱有加。
但是,黎千程,这个从小哥,她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连亲哥哥都如此,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另一个家族的人呢?
“年华。”她喊了他一声。
“嗯?”他松开她,低下头看着她。
女孩仰着头,双目明亮,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年华,我们去逛超市吧。”
寒沉顿了一下,蹙眉。
女孩转了个身,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拉着他往机场外走去。
一面走一面说,“昨晚不是说durex没有了吗,刚好现在在外边,我们去商场逛一下。”
“相思……?”寒沉疑惑。
她转过头,琥珀般的眸子眨了眨,笑:“年华,如果有一天我跑了,你会不会像哥这样,把我抓回来?”
见到她的笑容,男人心头便暖了起来。
“你跑去哪?我和你一起。”
“你怎么可能和我一起?这么大的韩家,你不要了?”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