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张嘴便要答话,但脑中忽然间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惊诧的看了凌操一眼,然后嘴巴微张,明显是在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孙策一直看着诸葛瑾,发现他神色不对,顺着他目光又看到了凌操,皱皱眉,想了想,还是问道:“子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凌操也察觉到了诸葛瑾的目光,心中更是隐约觉得诸葛瑾可能猜到了什么,陡然间心中多了一丝惊惧,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诸葛瑾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等了等,发现凌操明显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暗叹一声,缓缓说道:“之前我等放出白鹿祥瑞的消息,李易不为所动,当时我就疑惑,李易为何能无动于衷,现在看来,原因有而,李易本人不在队伍之中是其一,其二则是李易早有交代,让这些人中途不可生事!”
诸葛瑾第二次将目光投向凌操,虽然说凌操对他有敌意,但诸葛瑾并不怪凌操,只是想到凌操可能做的一些事,还有稍后大概会发生的情况,心中感到非常的惋惜。
“而李易之所以如此作为,最大的可能就是提前得知这一趟的路途上并不安宁,所以才会故布疑阵,吸引我等注意,至于李易本人行踪,可能已经转水路走向南阳,亦或者因事去往他处,总之,我等在这里的等待谋划,从最一开始就是徒劳……”
孙策渐渐的握紧了拳头,表情狰狞,连眼睛中甚至都爆出了血丝。
如果李易在前方的队伍中,只是因为行事过于小心,让孙策的谋划落空的话,那样孙策虽然遗憾,但也就认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要是李易早就知道了消息,然后压根没把他的埋伏当回事,该干嘛干嘛去了,这就让孙策感觉自己像是被李易当猴耍了,心中实在承受不住。
孙策一手按着刀,然后缓缓的转动脖子,看着凌操,口中却是向诸葛玄问道:“子瑜是想说,有人提前泄露了风声?”
“唉。”
诸葛瑾叹了一声,拱拱手没有回答。
诸葛瑾不想干那种指正己方人的事,不过也不需要他指正了,因为凌操发白的脸色,还有微微颤抖的身躯,已经向周围人坦白了一切。
这偏僻的山林中一时间显得格外寂静,谁也没说话,不过程普他们几个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凌操的退路给挡住了。
只有周泰,蒋钦两个不太明白情况的,以及诸葛瑾这个非战斗人员默默站在孙策身后没有表示。
良久,孙策手握着刀,闭着眼睛,声音低沉且有些嘶哑的问道:“你有何话说?”
凌操咽了口口水,只觉口中无比苦涩,手臂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牵动腰间长刀上的佩环叮当一阵轻响,程普等几人瞬间不约而同的亮出了兵刃,全都齐齐对准凌操,生怕他拼死一搏。
虽然孙策武艺高强,等闲根本伤不到他,但凌操也不是白给的,程普等人可不想让孙策平白担这个风险。
然而,相对于众人的戒备,孙策却是连眼都没睁,更没动兵刃,一点防御的样子也没有,只是叹息一声对众人说道:“虽然我不知此事背后原因为何,但我相信坤桃不会故意害我,是也不是?”
本就感觉有愧于孙策的凌操鼻头一酸,当啷一声将长刀扔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地,低着头颤声道:“凌操对不住少将军,愿领军法。”
孙策看了眼凌操的脖子,又看看手里的刀,杀凌操不过抬手之间,但他没那么做,只是深吸一口气,不去看他,然后以尽量平稳的语气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会向李易报讯,我孙策如今虽然不算富贵,供不起锦衣玉食,但对待身边之人自问都与兄弟无二,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李易那个小人!”
凌操吸了吸鼻子,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开口说道:“当日我面见袁术,袁术认为我言语冒犯,两度要对我严惩,但两次都是李襄侯出言为我开脱,甚至,哪怕我说出要以襄侯性命作为少将军军功奖赏,当时殿内众人皆因此动怒,唯有李易依然对我回护如初。”
凌操因为跪在地上,没有看到孙策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时,脸上那无比的懊恼与沮丧之色。
因为孙策知道,凌操是被李易的伪善给骗了,一如当初的盟军大帐之中,李易温酒斩华雄,那时候的孙策何尝不是也将李易当做了响当当的英杰好汉?
可笑,可悲……
凌操不知孙策想法,还在继续说着:“我与襄侯非亲非故,不知他为何如此待我,我只知道,襄侯保全于我,而我却要探他行踪,然后害他性命,如此恩将仇报之举,操每每念及,心中次次痛如刀绞,所以,这等事操实在是做不来,不得已才会在襄侯出城时以弓箭射入书信示警。”
说罢,凌操顿了顿,又补充道:“书信中我并未提及少将军名号,襄侯应该不知道……”
“哈哈哈,当真好笑,与一个卑鄙小人讲究恩义,真是让人佩服啊,但是我要问你,你如此作为可对得起少将军!”
孙策被凌操整得又气又憋屈,牙关紧咬说不出话来,但程普却是火大,直接开口大声呵斥,要是不有黄盖在旁拉着,怕是这就要一刀将凌操给砍了。
其实黄盖他们也想砍了凌操,不过这里毕竟是孙策说了算的,他们不能逾矩行事。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