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追问道:“只是什么?”
程昱叹道:“只是这一切似乎太过合情合理,尽管其中并无破绽,可我却是心中隐隐不安,生怕在什么地方有疏漏。”
夏侯渊闻言,不由点头,他跟程昱的想法一模一样。
曹洪见状,忍不住道:“妙才,仲德,往日你们都是果断之人,可这次为何这般犹豫?”
曹洪伸手指着城外,道:“刘备那边与李易明显仇怨很深,而孟德又是迫切需要我等回去,而对于李易,更是少有的将他击败的机会,这等好事就在眼前,而且其中并无任何可疑之处,若是犹豫,一旦错失良机,将来岂不悔恨?”
论计谋,曹洪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可这次曹洪却是说得两人哑口无言。
特别是程昱,他甚是已经在心里嘲笑自己,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过夏侯渊这位主将的心思却被有被曹洪动摇,他拿着刘备送来的信函,盯着看了一会,忽然道:“刘备什么要求也没提。”
其余两人都是一怔,然后程昱先行反应了过来,拿过信件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随后喃喃道:“刘备这是要跟李易拼命啊。”
曹洪不明所以,问道:“这怎么了?”
程昱放下信,为他解释道:“按说,倘若刘备真的引将军夜袭李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徐州都断然容不下他,再加上青州田楷对刘备也是猜忌,所以,刘备为自身考虑,应当在信中提出归附主公才是,但是,刘备却没有提到这点。”
程昱顿了顿,看着夏侯渊道:“将军,我以为刘备所言不会有诈,但是,他应当是抱着必死之心,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给将军留退路,但将军所求却是不同,能杀李易最好,杀不得李易,将其重创也可,总之必须一击即走,所以,将军若是按照刘备指引前去偷袭李易,很可能会被刘备利用,胜是能胜,但就怕最后抽身不易啊!”
夏侯渊心里琢磨了一下程昱的话,越想越有道理,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闷哼,道:“幸好先生提醒,不然怕是就要误事了。”
曹洪见状,顿时面露失望道:“这么好的机会,妙才难道就放弃了么?”
夏侯渊冷笑道:“之前不知刘备图谋也就罢了,可现在嘛,刘备是希望借助我们与李易拼命,但我等又如何不能让刘备为前驱开路?”
“妙才是说……”
“呵呵,现在就应了刘备,不过等到明晚,我们就让他做个前锋吗,事情顺利,我们跟上,事情不顺,直接走人!”
……
时间过了一天,夏侯渊在确认李易设在城外的几座大营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天入夜,便悄悄打开西门,安排了一队哨探出去,很快,哨探回来,不过哨探身后多了一个双耳垂肩,面貌温润的男子,正是刘备。
夏侯渊和曹洪都是见过刘备的。
当初李易杀了华雄之后,讨董盟军在虎牢关下战不过吕布,那时刘备带着关张二人现身,虽然是以一敌三,但也出了一把风头,当时曹操就觉得刘备很是不俗,只是没有来得及接触,刘备就被排挤走了,而夏侯渊虽然没和刘备说话,但也记住了这么一个人。
见刘备一个人跟着自家的哨探就来了,连个护卫都不带,夏侯渊主动迎了上去,赞叹道:“玄德兄好胆识,今日再见,威风比昔日虎牢关下也是丝毫不差啊!”
刘备扯了扯缰绳,又对着送他来的哨探小声说了一句,对方将他扶下了马背,刘备这才向着夏侯渊还礼道:“备不过一飘零之人罢了,得将军赞誉,惭愧惭愧。”
说罢,刘备又看向曹洪,躬身道:“想来这位就是曹洪将军了,备久仰大名!”
曹洪笑着还礼,道:“使不得,今日我当谢过刘将军才是,不然我等不知要困在这城中到几时呢。”
与曹洪寒暄了一下,刘备又打量了程昱一眼,道:“我看这位面生容貌不凡,莫非便是程昱,程先生?”
程昱笑着摇摇头,道:“昱只是一寻常小吏,在夏侯将军麾下做些杂事罢了。”
说着,程昱看向了刘备的双手,惊讶道:“我看刘将军适才下马不便,这是为何?”
刘备也不隐瞒,摊开双手,展示了一下手上的绷带,叹道:“不慎为利刃所伤,使不得力,如今不能上马,不能提剑,让几位笑话了。”
夏侯渊闻言上前拉住刘备的手臂,气愤道:“玄德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哼,李易不过一山野匹夫罢了,一朝的势便如此飞扬跋扈,不过玄德放心,今日你我连手,必然叫那李易饮恨!”
刘备低着头,肩膀隐隐有些颤动,过了好一会,这才躬身谢道:“多谢将军,今日若能杀得李易,备,愿当牛做马报答将军恩情!”
夏侯渊看了一下程昱,程昱微微点头,夏侯渊这才上前扶起了刘备,道:“玄德莫要说这些生分的话,今日过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除了李易你就随我回到兖州,将来必有大好前程。”
刘备无声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看不到半点的生气,有的只是落寞与仇恨,即便是夏侯渊与曹洪这些不相干的人看了都感觉心酸。
程昱轻咳一声,道:“刘将军,我们这边大军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只是夜晚道路不明,不知可否让刘将军的兵马作为先锋,在前引路?”
刘备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