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霰白把他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拿给他:“你有脑震荡,你别忘了跟同事说啊。”
白远山换好鞋,向她保证:“我没事,我同事他们也不会让我有事的。”
她爸的同事们都是高级志愿者,陈霰白想到这里,略略放宽了心,她看着白远山上了医院门口的出租车,才转身回了楼上。
白远山上车打了一个电话:“喂,霍慑,你现在在哪?”
***
苏崇听见霍慑手机在响,问他:“谁的电话?”
霍慑盯着来电看了好一会,才点了接通:“……我在外面。”他说了张芸他们小区的名字。
他和苏崇正在解决午饭问题,两个人在小区旁边找到了一家砂锅店,菜刚点上,就接到了白远山的电话,
白远山在电话里说:“好,我今天出院半天,我等会过来。”
什么叫出院半天?霍慑没明白但也没多问:“行,苏崇也在,我们等你过来,你慢点来也行。”
见他挂了电话,苏崇问他:“怎么了?”
“白远山要过来,你别走,留这帮忙。”霍慑低头翻通讯录,“我再把老唐叫过来。”
苏崇把橘子吃完了,橘子皮往纸篓里一丢纳闷道:“那教堂不去了?”
“只是今天不去了,你别想跑啊。”霍慑警告他。
“来,两位的牛肉砂锅米线——”店里服务员中气十足地喊。
老唐来得比白远山晚一点,他今天休息,匆匆忙忙地刚起床就过来了,远远地看见白远山一身特殊的行头,隔着八米就对着车窗外招手喊:“白老师——”
不只是唐明一个这么客气,他们几个搬梯子准备上楼顶的时候,三个人给他扶着梯子,一群后辈这么战战兢兢地对待他,白远山颇有些不自在:“……我没什么事的。”
他说是这么说,但谁也不信。楼顶上,白远山一步没站稳,苏崇急忙扶过去之后,他手就一直护着白远山,白远山慢慢地走到张茉坠楼的边角,拍了拍苏崇,让他放开手。
只见白远山微微蹲下|身,一只手按在房顶上,忽然掌心用力,在他指节绷起的一瞬间,水泥“地面”上缓缓腾起一阵尘埃,他们四人明明就站在风里,这尘埃却没有瞬间散去,而是生长一般向上蔓延,眼看蔓延至人高,唐明以为他是造了个结实的雾境出来,白远山收回了手,往旁边让了让。
他这边一撤,雾境轰然坍塌,风过之后,只留下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唐明不由自主地感叹出声:“张芸……张茉……”
白远山把那晚的事情重现了。
“老唐,苏崇。”霍慑轻轻喊他们。
唐明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霍慑在提醒他们什么,这两个人影没有声音。
“张茉”情绪十分激动,“她”把“张芸”一路带向楼边,“张芸”表情很茫然,等“张茉”靠近边缘的时候,“张芸”才反应过来,但“她”仿佛顾虑着“张茉”一般,不敢挣动。
“她”的不反抗让“张茉”更加愤怒了,“她”反复指着楼下说着什么。老唐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小姑娘脸上出现这么狰狞的表情。
他吃惊地想:“妹妹这是被下降头了吗?”
“张茉”脚往前踏了一步,整个人失衡一样跌下楼去。
他们四个人见到这幅情景倒吸一口冷气,一旁的“张芸”连忙扑过去,扒着楼边,用念力硬是把那一团白蒙蒙的雾团给拉了起来。
可惜这不是结局。
“张茉”表情仿佛见到了什么脏东西,她对那个艰难地撑在边缘的“张芸”说了什么,然后伸手把她一起拉了下来。
两个雾团摔下楼,“张芸”那个雾团被楼下几户人家的遮阳棚挡了几下,但最后两秒钟不到的功夫,两个雾团落地,都化作尘埃四散了。
这下连霍慑也看懂了,“张茉”作死前说的是:“我不要你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