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寒年用手挡着门,硬是推开更大的空隙,低眸瞪着她。
他的发因打打斗而变得凌乱,一张脸青沉沉的,漆黑的眼中风云翻涌,“他怎么样了,你不是很清楚么?”
林宜还想关门,但应寒年挡得死死的。
她看着他那张阴沉到极致的脸,干笑两声,“这、这事我可以解释的。”
“你耍我?”
应寒年阴鸷地瞪着她,语气是真的不好,“你跑什么?
你也知道你做事有多过份么?”
闻言,林宜的笑容凝在脸上,“应寒年,我……”“看我失态,看我说那些矫情的话,看我背叛我妈叫出那一声爸,你是不是很得意?”
应寒年站在门口瞪着她问,怒到极致,声音竟是平静的。
他就这么平静地质问着她。
林宜的心顿时沉了下,抵在门上的手松开,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垂下眼来,“对不起。”
她的唇抿得紧紧的,就这么低着头,像个认错的乖孩子。
道歉了。
随随便便地就道歉了。
应寒年将门打开,站到她面前,嗓音仍是哑的,“林宜,我宠着你,纵着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但我是个人,是个男人,你这么戏弄我有意思么?”
在一起后,林宜几乎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不是吵架,不是凶她,却比骂人更叫她难受。
她猜到应寒年会不开心,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的脸几乎一下子白下来。
她无言以对。
“不说话?
我替你说。”
应寒年低眸盯着她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只想让我们父子和好,你不想让我别别扭扭地活下去,你是不是认为你做这样的事很伟大,你在旁边看得是不是特高兴,看,你促成了合家欢,多厉害,多善良。”
他一个字比一个字平静。
林宜听得却是心惊胆颤,鼻子莫名酸了,她抬眸看向他,“应寒年,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她听得很难受。
我在殡仪馆工作那些年
林宜顿了顿道,“我看您的行李中只有这个像凶器,应该是特地拿来做事的,所以就让人换了。”
“原来是这样,你真的是挺聪明的。”
牧华弘赞赏地道,见林宜面色很不好看,不禁道,“你别这样,你不用理寒年,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给我和寒年一个宣泄口,让我们把真心话都说出来。”
应寒年听不下去,冷着脸站起来,“你们要聊聊个够!”
“寒年!”
牧华弘叫住他,没看到林宜很伤心么,他还去哪?
应寒年低眸狠狠地看向牧华弘,冷笑一声,“你不是以为我叫了一声爸,你就可以训斥教育我了吧?”
“……”牧华弘面色僵住。
应寒年沉着脸离开。
牧华弘看着他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只能用零经验的本事安抚林宜,“你别理他,他只是情绪到了那份上,一时没有想通,男人么,年纪再大也总有小孩子脾气。”
“……”林宜沉默地点点头。
应寒年大步走向门口,正要出去,牧华弘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不过,我挺奇怪的,你之前还劝我要顺其自然,不要强求寒年去表达他的内心,那为什么你还……”应寒年的脚一顿,眸子定住。
她劝过牧华弘顺其自然?
他站在门口,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她坐得很端正,手搁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背几乎是僵直的,仿佛连坐都用了许多的力气,她低垂的眼黯得不见一丁点的光。
闻言,林宜苦涩地笑了笑,“我只是怕来不及。”
“来不及?”
牧华弘一怔。
“我不知道新闻什么时候曝光,我不知道曝光的时候,是您动作比较快,还是应寒年拦得比较快,所以我安排了这场提前演练。”
林宜坐的位置斜对着门,她以为应寒年已经走了,她低声说着,“其实再大的风雨都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您不是容易罢休的性子,若是您一意求死该怎么办,应寒年能看住您一天,看不住一年;若是您真死了,他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