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星梨长睫轻颤,盯着那只手好久都没有动。
白真真站在那里,双手握着水果刀柄,呆呆地看向来人,“表、表哥……”
牧景洛站着,右手握在刀刃上,指缝间瞬间被鲜血填满,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低眸看着坐在那里的许星梨,火光映着他的脸,他的唇浅浅抿着,眸子若深海。
从始至终,他看都没看白真真一眼。
白真真看着他,悲伤欲绝,“表哥,你别再相信她了,她根本不爱你,你知不知道她有本日记,专门记录她要利用你来复仇的?”
“……”
牧景洛似没听到一般,连目光都没动一下,只是看着许星梨。
“表哥,许星梨根本就不是好人,她只是想向我复仇,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
白真真激动地喊道,双手松开来,整个人脱了力,重重地摔在地上剧烈地咳起来。
“星梨。”
他低沉地唤着许星梨的名字,将水果刀取下来,满是鲜血的手垂在身侧。
许星梨坐在火堆前,呼吸都停顿。
……
夜,深得可怕。
车灯照着满地的杂草,许星梨拿出后备箱里的急救包,站在车前,借着车灯给牧景洛处理伤口。
牧景洛站在她面前,眸子沉沉地盯着她,任由她替自己清理血渍。
许星梨从急救包里拿出纱布,覆上他的手掌,一层一层包扎平整。
结束。
“为什么要走?”
牧景洛盯着她问道,嗓音低得厉害,听不出喜怒。
许星梨转身靠在引擎盖上,没有看他,低头摆弄自己的袖子,不甚在意地道,“你一直跟着我?”
他没睡熟。
他知道她走了。
“我想看看你要做什么。”牧景洛盯着她平静的侧脸道。
“你都看到了。”
许星梨笑笑。
“……”
牧景洛站在那里盯着她,没有接话。
车灯照得他身上的风衣变了颜色,他的身影立成一道墙。
夜幕下的光中,有虫子在胡乱飞舞。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牧景洛熬着长久的静默,许星梨却熬不住,她抬起眸看向牧景洛,目光淡漠而冷静,“牧景洛,我们该分手了。”
牧景洛看着她,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意外,只眸子微微动了动。
他问,“什么叫该分手?”
不是分手吧,不是我要和你分手,而是该分手了。
“你知道一个人被蒙上眼睛,捆上双手,囚禁在一栋房子里十个月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许星梨注视着他平静地道,“那十个月,我偶尔会做梦,梦到你来救我了。”
她的语气就像在说天气一样,他听着,眼底刹那腥红氤氲。
牧景洛转过身去,看着车灯照出去的光束中飞虫乱舞,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一天有24个小时,每个小时是60分钟,十个月,我算不清有多少个60分钟了。”许星梨低笑一声,“你没有来,你始终都没有来救我。”
“……”
牧景洛站着听她再平静的控诉,眼睛红如血染。
“牧景洛,我是为你拼过命的,你不知道,我不恨你,也不怪你,可我必须承认,熬完那十个月,我对你的那点动心也跟着熬完了。”
许星梨说道。
“……”
牧景洛望着那些虫子,虫子飞得让他一阵一阵的耳鸣,他有些听不太清她讲的话。
胸口像是被划了数十刀,血肉模糊的痛让人连喊都喊不出来。
“这些话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对吧,你也没问过。”许星梨看他,笑着道,“真奇怪,我以为你会问的。”
可他从来没有问过。
牧景洛张了张唇,喉咙里像被堵着什么样,发不出声来,唇颤栗好几下才出声,“我不敢问,更不敢听。”
他根本不敢知道她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不敢知道那十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这三个字毫无力量。
“原来是这样。”许星梨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被张南和白真真囚禁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消失不会有任何人来寻找,我想过一死了之,可我太不甘心了,凭什么白真真可以对我肆意践踏,凭什么张南可以算计我的肚子,凭什么白震可以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凭什么……我真的不明白,难道我许星梨真是生来命贱?可就算我命贱,我也不想认这个命
!”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用力。
“……”
牧景洛垂在身侧的手再度握紧,鲜血渗出白色纱布,缓缓往下滴淌。“所以,我当时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活着离开,我要报仇,我要报复!”许星梨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你一定以为牧煜文这个名字是白真真取的吧,不是,是我取的,从
孩子的名字开始,我就确定了我复仇的每一步。”
牧景洛仿佛完全丧失了声音,就这么站在车前,听着她说每一句。
“我教煜文认识应家的所有人,我教他严格的礼仪,逼着他去学一些艺能,因为我知道这都是能讨好人的,尤其是能讨好像牧家这种大家族的人。”许星梨继续说道,“我等煜文长大,长大到他已经不会轻易被白真真、张南蒙骗的时候,就开始我正式的复仇计划,我主动在白真真面前现身,让她把我和煜文抓了,我知
道她的,她太想嫁给你了,可你对她只有兄妹情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