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应寒年的目色一厉,“你什么意思?”
“应寒年,我一个牧家的长房长孙被你折磨到如入囚牢一般,成为多少人的笑柄,知道我有多厌恶你么?”
牧羡枫脸上的笑容突然没了,只剩下阴鸷,他一字一字如此说着。
“……”
应寒年坐在那里,牙关猛地咬紧,眼底渗出嗜血的杀意。
林宜在一旁看着,忽然意识到牧羡枫要说什么,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不要牧家,他是要……
不听了。
不想再听了。
她冲向前,伸手拉住应寒年的臂膀,“应寒年,我们走,再从长计议。”
“……”
应寒年纹丝不动地坐着,任由林宜怎么拉扯都不动。
牧羡枫看她一眼,继续对着应寒年道,“我想要的,当然是你死都不舍得放手的东西。”
“我不想再呆下去了。”
林宜继续拉应寒年。
“我要林宜。”
牧羡枫的声音紧接着她之后响起。
还是说出来了。
一室寂静。
林宜的手一僵,站在那里瞪向牧羡枫,眼中血丝根根清晰,“牧羡枫,你无耻!”
林可可站在一旁,错愕地看着他们,原来,牧羡枫也想要林宜。
牧羡枫却嫌还不够似的,继续挑衅地看着应寒年道,“我要林宜做我的女人,同我结婚,要她每一晚都睡在我的床……”
话音未落,应寒年猛地站起来,抬起腿一脚踹向牧羡枫的胸口,这一脚狠辣,牧羡枫不会防备也防备不了,鲜血直接从嘴里喷出来,瞳孔猛缩。
来不及做什么,他的衣领就被一把攥住。
应寒年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漆黑的恨不得剐了牧羡枫,咬牙切齿地吼出来,“你他妈做梦!”
“……”
牧羡枫站在那里,满嘴的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英隽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意。
“你真是不想活了!”
应寒年瞪着他。
“活?”牧羡枫凄厉地笑了一声,“我早就不想活了,有林家人给我陪葬,你和林宜下半辈子怎么过得心安理得?”
“……”
林宜站在那里,痛恨地看着牧羡枫染血的笑容,一瞬间明白了他真正的目的。
诛人诛心。
一向都是牧羡枫的拿手好戏。
他只是比以前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了。
“都给我去搜!挖地三尺都要把药搜出来!”
应寒年死死地握住牧羡枫的领口,恨不得掐死他,到最后还是放了开来,脸色铁青地吼道。
“是。”
保镖们互相看一眼,然后全部行动起来,到处翻箱倒柜地找。
大厅里顿时一片混乱,保镖们在楼梯上上下下。
牧羡枫跌坐回沙发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呼吸着,嘴角的血沿着下巴淌下去。
“大少爷。”
方铭着急地拿出药让他吃下。
牧羡枫没有喝水,直接将药干咽下去,他看着那些人搜东西,没有半分慌乱,嘴角的弧度染着鲜艳的血,一如外面花园中妖冶的颜色。
“砰!”
应寒年站在那里,踹翻一张椅子。
看看应寒年,看看这样的牧羡枫,林宜花了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拼命忽略额角疯狂跳动的太阳穴和心里黑洞般的不安,她在原地踱了两步,而后转身看向牧羡枫,“牧大少爷,你也是生意人,生意向来讲究双赢,何必斗得两败俱伤?
”
“……”
牧羡枫微笑着看她。
“你还年轻,你母亲还在世,你真的就不想活下去么?”林宜问道,眼眶红得厉害,声音尚算镇定,“你最多也就能折磨我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和你母亲就完了。”
“……”
牧羡枫仍是微笑。
“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我让应寒年把人撤了,你们立刻改名换姓离开国内,应寒年今后也找不到你们,你们绝对能在外面生活得很好。”
牧羡枫坐在那里捂着心口看她,忽然有些悲哀地笑了一声,“林宜,你呆在我身边一年,说曾视我为朋友,可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
“……”
林宜的目光僵住。“你觉得我把你拉到身边,费尽心机压住二房、三房,不顾一切要去坐那个位置,就只是为了活着?”牧羡枫反问,“拥有我这样一具烂躯壳,活着从来都是没意思的事,怎
么活才有意思。”
“……”
应寒年低眸,冷厉地盯着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抢那个位置?为了长房的荣耀?为了权势?”
“……”
“通通不是,我的人生在我尚未懂事之时就被人决定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牧羡枫看着林宜苍白的脸,眼底透露着一种疯狂,“凭什么是别人来掌控我的人生?凭什么我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既然顾若没弄死我,让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游戏规则就
该由我定,这场游戏怎么玩是我说了算!所有人,都该是我的棋子!”
“……”
林宜呆呆地看着他,认识牧羡枫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一具病弱的躯壳里住着一个末日狂欢般的歪曲灵魂。
从一开始,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棋盘上的棋子,牧子良、二房、三房,包括应寒年和她。
他运筹帷幄,步步紧逼。
可应寒年同她,打乱了这局棋。
执棋者被陷困境,一个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