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寒年仍然托着老太太的手,低眸朝下望去,望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在不断努力,不断地往他这边跑。
那么瘦的身体里好像有用不光的力气似的,逃过火灾,千里迢迢跑到这来。
应寒年仍然那么笑着,眼里却掠过一抹深光。
“家主,少爷。”
应雪菲上前。
“嗯?”
老太太有些不悦地睨向她,应雪菲自知口误,连忙低头改了话,“老夫人,家主,上车吧。”
民众能被允许进入应门基地是天大的荣耀,按规矩,家主会坐车里在基地中转一圈,同民众致意。
话落,一部被改装成迷彩色的敞篷超跑从古堡中开出来,停到应寒年和老太太的面前,应雪菲上前替他们打开车门。
应寒年站在那里,低眸看了一眼,“啧,不错,限量,我让人去买的时候没买到,原来在老太太你手里。”
“叫外婆,没个正形。”
老太太冷冷地看他一眼,随即搭上应雪菲的手坐上车。
“这车给司机开浪费了。”
应寒年走到驾驶座旁,一把抓起司机给扔到一旁,长腿一跨坐上驾驶位,调整座椅,戴上墨镜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
应雪菲就站一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像弹奏乐器一般从锃亮的中控区划过,举手投足间勾人心魄。
林宜不顾一切地在人群里挤着,终于冲到最前面,几排应门的属下站成人群,腰间都别着枪,再挤不过去。
林宜无奈,只能踮着脚望过去,扬声喊道,“应寒年!”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现场的嘈杂声太大,反正该死的臭男人不止没朝她看过来,还在古堡前空旷的场地上来了个帅气甩尾,将跑车磨得原地打圈,白烟滚滚从车
轮下方冒起来。
有毒吗他?
引擎声越来越大。这边应雪菲指挥着人将古堡前的人群空出一条道路来,众人都很配合地往旁边退去,林宜不免被挤到,哪怕姜祈星护着,哪怕顾铭坐在轮椅上都替她挡人,她还是被挤得
往后退了两步。
应雪菲见到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站到一旁。
路给空出来了。
白烟中,应寒年开着车从上至下,手在方向盘上滑了一圈,指尖慵懒敲着。
“应寒年!”
林宜再一次喊出来,喊着他的名字。
应寒年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就这么开着车往下,就这么从她的眼前开车过去。
老太太坐在后座,冷着一张脸冲大家致意,周围的人激动地叫着喊着,比过年还要激动。
林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其实林宜和应寒年分开得不算久,严格说起来就也十几天而已,可是这每一日的漫长她相信他们应该彼此都懂,都煎熬,而这一刻,是这十几天里他离她最近的一刻。
而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这么过去了。
林宜的手指都发凉,有那么一秒,她挺想哭的,但她又想,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哭了对宝宝多不好。
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酸梅照着应寒年的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那一刹那间。
应寒年刚提速,林宜又被正替她挡人的姜祈星给不小心蹭了下,于是她那一盒酸梅飞出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应寒年的头上。
只听“砰”的一声,盒子裂开,酸梅咕噜咕噜地从他脑袋上滚下来……
“……”
一圈群众出现死寂般的沉默。
应寒年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周围群众已经集体朝她看过来,个个面露愤怒、磨拳擦掌地想要教训她。
林宜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有些怂得往后退了退,姜祈星飞快地挡到她面前,眼神凶狠地瞪向那群人,伸手接住一个人捶过来的拳头,抬腿一踢,直接把人给撂倒。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林宜在混乱中往应寒年的方向看去,却见他看也不看这里,开着车就这么走了,任由她被狼狈围困。
应——寒——年!
林宜在心里把这三个字咬得稀碎,看着姜祈星和保镖们开始动手。
“停!都给我停了!”
应雪菲不慌不忙地朝这边走过来,推开人群,“盛庆期间不得滋事。”
说完,她又看向林宜,侧身一让,“林小姐,请跟我走,里边请。”
林宜没有犹豫,跟着她离开这混乱不堪的人群,走出去,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好了,远远的还听到海潮声。
应雪菲领着她们走进古堡,古堡历史悠久,里边都是经过重新修整过的,比较现代化,偏的是欧式风格,比较沉闷的那种风格。
林宜看着她推开一扇门,里边是一个很大的会客室,里边的色调偏暗,哪怕大白天开着灯,都处处透着一种令人气压不顺的暗沉。
“林小姐,请坐。”应雪菲道,“老夫人和家主一会就到。”
林宜也确实有些累了,便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下来,没去碰佣人倒的茶,只看向应雪菲,淡漠地问道,“应寒年这个人油盐不进,你们是怎么劝动他做这个家主的?”应雪菲笔直地站立在主位的右边,闻言,她看向林宜,“林小姐把应门想得太污浊不堪了,你知道应门有多少的财富么?应门的势力可以通到许多国家的领导核心,你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吗?能继承应门,谁会拒绝,更何况老夫人和家主是血脉连着的亲人。”
在应雪菲看来,这是一桩理所当然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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