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白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是想要提醒夜荼靡一声她若是去了东宫之后,会面对如何一个沈沐辞来着,也是想让夜荼靡打出心底生出几分警惕之心,毕竟沈沐辞此人身为南诏太子,的确是个极不好应付的。
从苏珞白自己内心来说,他觉得自己虽然是对夜荼靡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但总归两人之间还是有那么几分交情,自然是不愿意见着夜荼靡和那狐狸似的沈沐辞打了什么交道的,也省的她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可让苏珞白没有想到的是,夜荼靡在听完他所说的她极有可能会栽在沈沐辞手中的这句话之后,脸上不仅没有生出半分之意,反而还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轻吟浅笑。
她看着他,眸子里尽是一片清澈,语气也是难得一见的笃定至极。
“苏世子这次倒是有些多虑了。”夜荼靡笑着说,眼睛里盈着潋滟笑意“:我虽不知道沈沐辞今日寻我所为何事,但总归他是不会害了我的”。
苏珞白将夜荼靡眉眼间的笑意看在眼里,看着她那一副笃定至极的模样,心中忽而便是一滞,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夜荼靡是怎么能够如此轻易而又坚定的认定了沈沐辞不会害了她的话的。
夜荼靡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心性狡诈如狐,心思极深之人,她对十里画廊之中那些个信得过的人倒是分外走心相交,可除此之外,她对旁人更多的便是存了数不尽的猜忌之心。
苏珞白自问他在十里画廊见得夜荼靡的时候,除了见到夜荼靡对安扶苏以及北璃落还有那个叫长生的小子真真是信任到骨子里之外,属实是没有见过她对旁人还有什么完全信任的态度的。
可现如今夜荼靡分明是刚刚才从十里画廊回来,便是忽而对沈沐辞如此信任至极,实在是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子烦躁之意。
再一联想到当初在国公府上,沈沐辞和他针锋相对的争着那极为幼稚的谁更貌美的事儿,以及沈沐辞那一副对夜荼靡似乎也是有些不同的别样态度,苏珞白心中便是更加烦闷了几分。
他没好气的冷嗤了一声,方才语气古怪的应道:“呵呵,那本世子就等着瞧就是了。”
这番话说完之后,苏珞白便是再也没了拦着夜荼靡让她别去东宫的理由了,夜荼靡索性也没有与他多说,她言笑晏晏着收敛了目光,向着身边因为这一出出大戏而看得目瞪口呆的沈茯苓,然后在沈茯苓仍旧呆滞的目光之中动作迅速的踏上了东宫的马车。
因为有着夜荼靡从中调和周旋的原因,饶是对这位康宁王府的苏世子有几分不满,一鹤倒也没再继续对苏珞白说了什么不敬之言,她只是眸光不善目露敌意的看了苏珞白一眼,然后便是驾着马车效率极高的离开了。
……
夜荼靡素来是个嗜睡的性子,再加上今日她在宰辅府邸之上解决了两件大事儿,心情属实不错,所以即便是在这一路疾驰的赶回东宫的马车之上,夜荼靡也是没忍着极舒适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等着马车入了皇宫又一路畅行无阻的抵达东宫的时候,等红鲤在一鹤满是困惑的视线注视下慢悠悠的掀开了马车车帘的时候,便是见得了夜荼靡身姿惬意的轻倚在马车之上安然酣睡的模样。
红鲤见状,素来沉稳的的唇角没忍着抽搐了几分,心中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夜荼靡是哪来的心性能够这般安然的在马车之上直接入睡的。
暂且不说一鹤为了赶时间一路疾驰,导致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不助于安睡的事情,便是说及这位马车的主人,夜荼靡也不该这般轻而易举的睡了才是。
这可是东宫的马车,夜荼靡每次见着都如临大敌恨不得赶紧避开的那座大佛的马车,她到底是怎么能够如此安然的睡过去的。
红鲤见着睡容香甜的夜荼靡,脸上一时犯了几分难色,他转过面颊,神色纠结的看着一鹤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可是要我现在就将主子唤醒?”
说实话,红鲤还真是不想将夜荼靡唤醒过来,毕竟她每日都有嗜睡的习惯,再加上睡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平日里的美艳凌厉悉数化作了沉静隽美,便是实在是让人不忍生出了半分唤醒她的心思。
事实上不仅是红鲤,一鹤也是同样的想法,他虽然是念着先前接夜荼靡的时候已经在宰辅府邸之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的事情,不欲让自家殿下继续久等多时,可如今看着夜荼靡这张沉静甜美的睡颜,一鹤也属实是生不出半分想要将夜荼靡给唤醒的心思。
“还是不要唤醒郡主了。”联想到沈沐辞对这位妩宁郡主的在意程度,一鹤略微迟疑了一刹之后,便是忽而压低了声音道:“等我先行去告知殿下一声再说”。
一语说完,红鲤也是觉得此举可行,一鹤便是转身准备去请示沈沐辞一声,然而转首一看,却是发现他家殿下似乎是在里面就已经听见了动静一般,竟是忽而就主动出现在此处了。
一身雪玉色素底轻缎软绸长袍,俊美到宛若神祇惊艳雅隽的容颜,他站在哪出,哪出的风景便是为此夺尽日月风华,星辰璀璨。
“属下见过殿下。”一鹤一愣,连忙行了一礼道。
“红鲤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红鲤见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沈沐辞,脑子里猛然便是想起来那日在凝华阁上沈沐辞点出他鬼刀李鸿的身份并出言敲打他的事情,神色肃然一凌,也是立马恭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