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之后,夜荼靡难得没生出了几分和沈沐辞继续争执的心思了。
她难得乖觉的躺在床榻之上,不再有半分反驳之意,不过一双桃花眸子却是仍旧没有忘了看着沈沐辞,似乎是想要看透他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一样。
沈沐辞起初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一样,但是被夜荼靡这般直直的看了许久,终究是没忍住耳尖有些发烫。
“你把眼睛闭上”。他移开目光,故作镇定的道:“你不是说素来嗜睡么,今儿便在这东宫之处睡着便是,晚些时候你醒来用了晚膳,本宫便让人送你回去。”
夜荼靡本来还想回绝一二,可仔细一想,她今儿回了国公府尚且还有一出大戏要看,现在若是在这东宫之处待着睡会儿,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一来,她霎时没了反驳之言了。再加上沈沐辞如今想要留着她的态度也极为坚决,夜荼靡琢磨着依着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她今儿若是强行要出了国公府,只怕也得废了不少心神便是。
夜荼靡琢磨了一下回国公府赶走玉灵娇母女的事儿似乎是并不值得她与沈沐辞大动了干戈,索性便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吧,那到了用膳的时候,你且记得让人过来叫醒我”。夜荼靡想明白了之后,又念着她在马车上并没有谁的太好就被沈沐辞用那一方狐绒小毯给惊醒了的事儿,倒还真的生出了几分继续睡觉的心思。
她索性将视线从沈沐辞身上移开,说了一句话之后果真便是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沈沐辞看着夜荼靡这般没什么戒备之心的,不过一刹就安然睡了过去的样子,唇角方才挑出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沈沐辞倒也没着急离开,他就那么安静的守在夜荼靡的床榻一侧,看着小姑娘沉静之中也透着静丽美艳的容颜,漆墨色的眉羽微微舒展,衬着琉璃色凤眸中的清浅色泽,整个人端的是透着一股子清雅绝尘。
半柱香的时辰之后,沈沐辞确认了夜荼靡真的是已经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并且没有什么睡觉时候踢开被子的不良习惯不至于身子着凉之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思,他将视线从夜荼靡的容色上移开,动作极轻的站起身来,转而出了寝宫。
“一鹤。”走出寝宫些许距离之后,沈沐辞确认这个距离不至于吵醒了夜荼靡以后,方才唤了一声一鹤的名字。
方才才被沈沐辞从寝宫之中赶出来的一鹤此时胆战心惊的靠了过来,极谨慎的道:“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去给本宫去带一个人过来。”沈沐辞已然没了在夜荼靡身前的丝毫起伏神态,他容色寒凉清隽,似极了一樽精心雕刻而出去不带任何情感的绝美玉雕:“然后随本宫去一趟国公府。”
一鹤看出来自家主子这般认真神色,俨然琢磨出了些许门道,他神色也严肃了不少,霎时开口问道:“殿下要属下带的人是谁?”
随后一鹤便是听得沈沐辞清寒至极的声音传来出来:“国公府前任管家夫人。”
……
半晌以后,南诏帝都,玉国公府贤恒院。
贤恒院乃是国公府嫡出子嗣居住之所,如今自然便是玉衡的住处,玉衡性子喜静,所以贤恒院中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极为安静的,但今日明显是有些不同。
贤恒院处此时时不时的传出女子的啼哭声音,啼哭声音音量出奇的大,混合着一两声惨绝人寰的哭诉,当真是好一番又是热闹又是凄惨的场景。
“衡儿,姨娘真的不是故意没有告诉嫡小姐国公府帖子的事情的,我在凝华阁的院落之外等了那般之久的时间,就是为了告诉嫡小姐这事儿的,可是嫡小姐脾性不好,不乐意见了姨娘,饶是姨娘我再有心告知于她,可嫡小姐也实在是不愿意听啊……”
杜姨娘跪在玉衡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我也万万没有想过嫡小姐竟然会心血来潮跟着康宁王府的世子一起去了宰辅府邸,平白害得阿娇在宰辅府邸之上丢尽了颜面,我但凡是知晓那么一丁点,必然是说什么都不会让阿娇去掺和了这些事情的啊。”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嫡小姐甚至还放出狠话说要将我和阿娇齐齐赶出国公府,这可如何是好啊……”
扯着嗓门嚎哭了半晌之后,杜姨娘整个人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花了一半儿了,可她仍旧是没有舍得多歇了口气,换了个口气便是又开始哭喊出声道:“且不说如今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被赶出国公府后绝对再无半点立足之地,便说阿娇她才这么小的年纪,若也是被赶出国公府了,只怕还不知会如何被人轻贱了去。”
“你也知道的,阿娇在国公府上素来都是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若是真的被赶出去了,可是叫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够活了下去?”
她脸上涕泗横流,看上去真真是好不凄惨,可这番模样落在玉衡眼中,却是头一次没引出了任何怜悯之心,反而是让他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子厌恶之意。
“闭嘴,”大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玉衡沉着眉眼,音色极寒的呵斥了一声:“贤恒院素来禁止喧哗,你这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杜姨娘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被这位国公府的嫡出公子这般语气呵斥了一番,她脸上的哭诉神情僵硬了一刹,这才隐约发现玉衡身上似乎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了。
起初玉衡和玉灵娇回来国公府上,她见着两人下了马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