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荼靡瞧着千燕婉这般激动至极的模样,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桃花眸子目光如炬的对视过去,眼中的嘲讽之色浓郁得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她自然是记不得,毕竟那些事情,都是上一世自己因为软弱胆怯而落魄下来之后被千燕婉折磨的面目全非的遭遇。
然而这一世重新归来的她,已经在地狱的磨炼之下成长为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以往那般被人欺辱得陷入黑暗之中寻不到丝毫光明的人,再也不会是她夜荼靡了。
她千燕婉,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上一世那般的能力,将她踩在了泥泞之中重新践踏一次?
至于她的容色,上一世她因为想要保全自己百般隐藏容颜,却仍旧是在被人无意发现之后遭受了那般惨烈的下场,从那时候夜荼靡就真正开始明白,有时候,一再隐匿和退让是没有用的,那样最多也只不过是能够让自己的悲剧降临得稍微晚一点而已。
想要杜绝曾经那样惨烈的下场,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冒着风雨,砥砺前行,努力成长为强大至极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让谁也没办法再伤害了自己分毫。
与此同时,也要让曾经那些心思狠辣,给自己带来无边痛苦的人儿,付出应该偿还的代价。
就好比,如今的千燕婉。
眼见着千燕婉那般死不承认的样子,夜荼靡却是再没有掀起了半分波澜,她仿若一个旁观者一般,漠然的注视着,然后冷冰冰的应声道:“你是不是能够做出这些事情的人,自己心中清楚也就罢了,不必再本郡主面前争执,只不过……”
略微停顿了半刹,夜荼靡眉眼之上的冷意逐渐蜕去,转而化作了先前那般漫不经心的嘲讽:“现在的你倒也的确是没有机会做出这等事情就是了,毕竟因果循环的道理倒是不假,现在要受世人折辱唾弃的人,已经是换成你千燕婉了。”
千燕婉本来都满心恼火,方才又因为听了夜荼靡那一番“危言耸听”的话而多少心中没主,如今被夜荼靡这般毫不留情的嘲笑一番,自然是毕业压抑不住了。
“混账东西,”千燕婉整个人五官扭曲的冲着夜荼靡呵斥了一声,随手抓过了床榻小几之上的一盏茶水,毫无半分犹豫的就朝着夜荼靡的身上狠狠砸了过来:“本小姐乃是堂堂宰辅府邸嫡出大千金,又是南诏帝都四大名姝之首,如此尊贵至极的身份,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折辱唾弃郡本小姐!”
夜荼靡甚至是不用侧身,只是微微一抬手,手中内力微动,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那一盏被千燕婉狠狠扔过来的茶水。
素净的白瓷茶盏被夜荼靡轻描淡写的拂落在了地面之上,赫然带出了一道凌厉至极的破碎声音。
夜荼靡却是眼角余光都没扫视过去一眼,只是面带讽刺的嘲笑道:“大小姐倒还真是一副好心态,只可惜便是你容色再好,再如何盛名无边,只可惜如今你尚未出阁,便是被一个低贱至极的下三滥给侮辱了身子,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毛线帝都的贵族千金少爷看光了整个苟合过程,如此天大的丑闻笑话,只怕千大小姐容色再美,总也躲不开这些个侮辱轻慢的骂名的呢?”
一字一句,说得都是分外轻而缓慢,然而其中的嘲讽侮辱之意,却是分毫没减少。
千燕婉好容易从刘祥合那件破事儿之中缓和了几分心神,这些日子以来,宰辅府邸的人也是默契的丝毫没有提及先前那一件糟心之事儿,所以千燕婉一直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只以为是被人发现了自己和刘祥合待在一起才会传出了这等丑闻。
再加上宰辅府邸的那些个婢女也是分毫不敢多嘴细说,更甚至还在宰辅夫人的吩咐之下让她们莫要说出实话刺激了千燕婉,所以千燕婉一直都没有觉得这事儿真的严重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地步,反而是从始至终都在费心想着应该如何重新修复了自己的名声。
可是她从来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在夜荼靡的口中,听到了这等让她满心绝望的事情。
原来她和刘祥合二人在野外苟合的事情,原来竟是已经被那些个南诏帝都的公子小姐们,当众看了个透彻至极?!
听到这个消息,对于千燕婉而言,可以说是完全无异于是一个惊天噩耗。
她原本还伶牙俐齿的想要狡辩来着,如今听着夜荼靡的话,整个脑海却是忽而陷入了一阵莫名的空白之中。
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若只是被人看到了她和刘祥合衣衫不整的待在一起也便罢了,她尚且还能拼命的寻了别的法子试图重证自己的清白,比如说是伪造什么守宫砂,或者说继续行善施德赢得一众好名声什么的。
可是她从万万没想到的是,夜荼靡竟然是毫不含糊的将自己和刘祥合二人苟且时候的都让旁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若这事儿是真的。
那可想而知,她这一辈子,当真算是真真就完了。
哪怕她的确是拥有凌驾于大多数人的绝美容貌,哪怕她是宰辅府邸之上身份尊贵至极的千金小姐,哪怕她这些年来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想尽了办法的去伪装什么乐善好施的美名,然而千燕婉心中也清楚,莫说是在这南诏帝都,便是在整个九洲之上,一个尚未出阁却已经失去了名节,还被无数人亲眼看到了苟合一幕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是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哦?”千燕婉整个人都已经处于了彻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