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一抹紫色凌然之势,分明就像是有人想要用这东西洞穿这对新人的掌心,让其立马血溅当场一般!
身为新郎的谢云镜也没想到会出现此等变故,如今情况紧急,他尚且来不及仔细思索便是脸色剧变,猛的便是松开了牵引着的宋彩袖的手,身形也下意识的一躲,左臂高抬,径直护在了自己的脑袋之上。
恰是此时,那一抹紫色便在万人瞩目下如期而至,然后在所有人瞪大的惊恐眸子之中堪堪擦过宋彩袖的脑袋,自那尚未合上的花轿轿帘穿过,径直没入花轿之中,花轿花帘应声落下,遮住了那一抹紫色无法看清,只能隐约听见花轿之中一声铮鸣声响。
……
红鲤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朝着身侧的夜荼靡看了过去,见着她手中拿着的那一抹紫色蔷薇花果真是没了踪影,脸上瞬间便是涌上了数不尽的错愕。
十里画廊之主是个美人,这事儿毋庸置疑,可是……可是这怎么还是个会武的美人?!
方才那一朵蔷薇花,的确是带着暗器般凌然之势,若非是夜荼靡避开了那宋彩袖,那一朵花必然也是要见血的,可这一手俊到极致的招式……
世间竟真有人能够做到飞花摘叶的地步?!
红鲤顿时风中凌乱,想他李鸿自恃九洲第一鬼刀,本来最开始还觉得自己入了十里画廊之事儿算得上是夜荼靡的荣幸,然而今日他却是发现,他一直以来认定了的空有美貌弱不禁风,需要自己费神去护着的女子,结果却是有着一身比自己还出神入化的武功……
一阵愣怔之中,身侧的夜荼靡却是忽而朝着他看了过来,她一手放在披风系带之上,明显是打算解开披风,另一手却是朝着他伸了过来,桃花眼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紫竹伞上。
红鲤立马将伞递了过去,不敢去看她披风遮掩下美到极致的容颜,生怕一不心便是又乱了心神。
他转过头,忽而开始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不知那些个传闻之中见过十里画廊之主便成了免费打手的心高气傲之人,到底是被这位夜大人美色所惑,还是其实是被揍了个心服口服——
夜荼靡和红鲤的互动并未引起旁人注意,毕竟此时长宁街上的众人全然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明显没有顾及旁暇的精力。
这是因为他们见着了那正欲下了花轿的宋彩袖竟是一个失重尖叫着跌落在了花轿之下。
鸳鸯盖头随之胡乱落地,露出一张花容失色的惊恐面容,因为跌落幅度过大,宋彩袖额间的凤冠珠钗也是摇摇晃晃,成了一副歪七扭八的样子,而她那一副娇美身形如今更是姿态不雅的匍匐在地,说不出的狼狈至极。
如此一来,这南诏国中一等一的美人新娘,倒是忽而成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了。
人群顿时一阵噤若寒蝉,宋彩袖原本盖着盖头,尚且不清楚外面的动静,自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谢云镜为何会放开自己害得她跌落下来。
方才她正欲委屈至极的抬头控诉一番,却是忽而听见一抹诡异而至的声音,紧随着一股寒凉之气堪堪擦着她的头发,然后便是听见了利器没入花轿之内的动静。
只差一点,那玩意便不是没入这花轿之中,而是几乎要没入了她的脑袋!
“啊——”
宋彩袖瞬间便是白了脸,满是惊恐的又发出一声尖叫,也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伸手便是拽住了谢云镜的衣衫,惊恐又可怜的惊声叫着:“云镜!有人刺杀我!有人刺杀我!”
谢云镜没听见利器没入人体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刚刚放下手臂便是见着宋彩袖拉着他的衣衫凄凉恐惧的叫出声来,他回过神来,也是立马黑了脸。
方才之事儿,别说是宋彩袖吓住了,他也委实吓得不轻。
今日可是他堂堂翰林学士府上的公子成亲之日,谁曾想到居然会遭遇这等荒谬事情,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有人想要用利器刺杀他们!
谢云镜气的心肝颤,倒是顾不得地上的宋彩袖,同样顾不得去掀开轿帘打量那一抹紫色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因为知晓这利器飞来的方向,他扭头便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放肆!哪里来的肖鼠辈胆敢在此狠下毒手!”
一声呵斥之后,谢云镜便是阴沉着脸对着身边穿着红衣的仆从恶狠狠开口道:“还不赶紧滚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做的好事儿!”
顿了顿,谢云镜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本公子今日非要刮了这个混账的皮!”
这一声落下,那些个侍卫自然是不敢耽误,也不管是不是穿着红衣,心慌意乱的便要朝着谢云镜指着的西北方向围了过去。
然而这些人方才踏出一步,却是听得人群之中赫然响起一声声清澈灵动的银铃声响,“叮铃”之音环绕之间,还响起了一道呢喃软语般的女子声音。
“云镜公子是想要刮了阿妩的皮么?”
这一道询问声音传来,分明是莺歌鸢鸣一般的婉转细语,偏生因为女子说话的尾音略微上挑,轻而易举带了一股子柔妩之意。
所有人无一不是被这一道声音吸引,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然而这一眼看过去,本就因为方才暗器之乱而噤若寒蝉的人群却是尽数呆愣原地,偌大的长宁街道一刹安静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