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被这般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才隐约觉察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厉害之处了,单单只是一个眼神照面便是让他心生忌惮,这样的人,的确不是好惹的。
可笑他方才还想暗中窥探一二,如今却是被逮了个正着了,他心中一阵悔恨,正想着要不要乖觉的行礼掩饰一二,却是见着沈沐辞目光寒凉的扫了自己一眼后,便是重新又落回了夜荼靡的身上。
“本宫方才调侃了荼靡姑娘的名字,姑娘却是半分恼意都没有,反而是这般沉静的应下了,倒是让本宫诸多意外呢。”
沈沐辞的声音颇为清淡的响起,虽是听不出其中深意,却也足够让夜荼靡越发警醒了几分,她微微低垂的余光扫过了一侧脸色变化的红鲤,心中忽而就觉得沈沐辞极有可能是已经看穿了红鲤的身份了。
红鲤身为鬼刀李鸿的时候,出手时候不是易容就是蒙面,寻常人等根本不可能见过他,所以如今南诏帝都之行,夜荼靡才会这般放心的让他以真容示人,只是她却是没想到沈沐辞会对他起了几分兴趣。
她心中微凛,满心都是想着不能让这位南诏太子对自己或者是对红鲤起了什么好奇之心,顿时越发乖觉的应声道:“殿下乃堂堂南诏太子之尊,莫说只是调侃荼靡之名,便是殿下愿意,赐予我夜之姓氏也无甚不可,荼靡感激都来不及,何谈恼怒。”
一句话说的,真真是将姿态低到了尘埃里,见着夜荼靡明显是要避其锋芒,红鲤心中警钟更甚,立马乖觉的低下头,不敢再看沈沐辞分毫。
偏生沈沐辞逼仄的打量视线却是迟迟未去,红鲤也就越发凝住心神,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华阳长公主也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听见夜荼靡说的什么赐姓夜氏的话,她的脸色也是一变,只觉得此事儿实在是有些荒谬,便是下意识的想要开口阻止。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是被沈沐辞给率先应下了:“赐予夜姓倒也无甚不可,日后寻了一个合适机会,本宫赐了你便是。”
华阳长公主闻言只觉得眉心一跳,人家“玉荼靡”乃是堂堂玉国公府上的嫡出千金,姓做玉氏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沈沐辞竟是这般轻而易举便要替人家府上的嫡女改了姓氏,这是将玉国公府上的脸面往哪儿搁?
“阿辞你休要胡来!”华阳长公主心中着急,当下便是恼声叱责道:“荼靡乃是玉国公府上的千金,姓做玉氏乃是天经地义,你这般强人所难,可别是惹恼了玉国公府才是。”
沈沐辞仍是不可置否,他削薄的唇瓣微挑,勾出一抹惑人心神的弧度:“姑姑不必担心,天家赐姓乃是至上荣誉,想来玉国公不仅不会有半分不满,反而还会与有荣焉。更何况这姓氏既然是荼靡姑娘心中所喜,本宫也不过只是成人之美罢了,算什么强人所难?”
一语末了,沈沐辞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夜荼靡微微垂首的脑袋上:“荼靡姑娘你说本宫说的可对?”
夜荼靡隐在纤长睫羽下的桃花眸中越发多了几分深邃之色,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一句应承之言,沈沐辞竟也会如此当真,看他和华阳长公主言语之间的意思,似乎是真的要替她赐姓“夜”姓了?
虽然她若是能够得了皇族赐姓的“夜”姓,不仅是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反而颇为有利,倒也可以乐见其成一番,但若是因为此事儿便是不得不与沈沐辞打了交道,她心中却是万分不乐意的,毕竟夜荼靡实在是打从心底不愿意与这位南诏太子过多接触的。
当初她在十里画廊的时候,就是因为顾及着沈沐辞所以迟迟没有来了南诏帝都,若非是后面因为姜南柯的事情还有苏珞白的那一句应答的确是极为重要,让她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来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踏足这个地方的。
如今却是好了,她千防万防不愿意招惹的人儿,偏生却是凑巧至极的撞上了。
夜荼靡心中一阵呜呼哀哉,可面上的功夫怎么着都得做的,她仍旧低着头,温顺得不成样子:“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荼靡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只是大抵是因为夜荼靡受了心中情绪干扰,这话字面意思听着的确是乖觉温婉,可内里终究还是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不耐之意,这几分不耐之意便是被敏锐至极的沈沐辞听了个明白。
沈沐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夜荼靡,见她自从见到了自己模样之后便是一直乖觉垂首而立的样子,心中轻笑了一声。
倒还真是个颇能忍得住獠牙的主儿。
想他沈沐辞身为南诏储君,又同入了南诏四大公子榜和九洲洲绝世公子之列,即便是多年不出东宫,也仍旧是有着被无数人引以为心中倾慕之人的本事,又因为他素来神秘,南诏之中想见他之人更可以说是不在少数。
这些年来,南诏之中多少人为了见他一面不惜趋之若鹜也在所不辞,倒是眼前这个看似张扬却又乖觉得很的夜荼靡让他觉得了诸多意外。
瞧着夜荼靡与自己相见之后的那一番言行举止,哪里有半分关瞩之心,分明就是一副将他避若蛇蝎恨不得速速远离的模样。
果不其然,就在沈沐辞觉察到夜荼靡有意想要避开自己的时候,夜荼靡当真便是颇为应景的提出了请辞之言:“只是此事儿容后再议也不迟,如今太子殿下既然是在此处,不防快些将荼靡带回的鹤云仙送回宫中的好,想来皇上重得元娴皇后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