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鹤倒是对这个人的反应表示有些理解,毕竟自家殿下在这南诏帝都之中,可的的确确是被奉为神祇一般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了这个糖人小贩跟前,让他有所吃惊也是正常的,更何况自家殿下方才还说了打算将他带回东宫的话,也实属能够将人吓得不轻。
只是饶是他如此坚决的想要拒绝,可自家殿下总不会连着这么一点小钱都缺了他的,一鹤心中明白,当下便是取了一锭银子扔在了糖人小贩的手上“我家殿下不过是买你一串糖人,你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既是你应得的东西,你便是仔细收着便是。”
随口说了一声,一鹤转身便打算离开,结果就在他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是忽而传来一道极为阴凉冰寒的声音。
“本皇子瞧着这糖人的确也做的不错,南诏太子既然是已经替妩宁郡主买了一串,不妨也一道替本皇子付个钱,再取了一串可好?”
这么一道突兀至极的声音传来,红鲤和一鹤都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夜荼靡和沈沐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微微一变,两个人同时转过头,下意识的循声而去。
入目是一道身姿颀长的俊美身影,他站在背对着光线的阴暗角落处,阴影遮掩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目面容,只能看见一身幽深至极的墨黑紫色长袍,从阴影处倾泄下来,就像是浓稠的墨汁流淌一般。
眼见着夜荼靡和沈沐辞二人都已经注意到了自己,那人似乎也是没了继续遮掩自己的意思,迈开步子,从那阴影角落之处,动作缓慢而又优雅的行了出来。
光影明灭之间,赫然便是露出了一张俊美得过分的容颜。
脸色分外苍白,宛若透明,却又不像是寻常人等那种隐约带了几分病态的苍白,而是很是纯粹的,一眼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有些阴凉的白。
可就是这么一张苍白得过分的面容之上,偏生却是生了一副让人一眼便觉惊艳绝伦的极俊五官。
墨玉色的长眉斜肆飞扬,挑出一抹弧度,眼睛狭长,拖着细长的眼尾迤逦上挑,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乖张戾气,挺直的鼻梁之下,一点黯然的唇辫半点不似寻常人一般泛着徘色或者粉色,而是隐约透出一股子极淡的浅淡紫色。
若是寻常人的唇色是如此异样的是隐约泛着幽深紫色,可想而知必然是会有些难看入目的,可偏生不知为何,如此怪异的唇色印衬在这人如此一张苍白肤色的面容之上,竟是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他像是中毒了一般古怪,反而却是让人打从心底觉得不会太过违和了去。
如此一张旁人一眼便觉惊艳至极,但又因为容色苍白唇色诡异到隐约透着几分诡谲妖艳的容色,再衬着他那一身幽深紫色为底,上面勾着浓稠墨黑色刺绣龙纹的华服,越发透出了一股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侬丽和诡谲。
这么一个人,真真是阴森寒凉而又妖冶绝色——不太像是人,反倒像是什么惑人心神的妖冶鬼魅一般。
这人赫然便是九洲盛传的那位“人间诡谲阴恻妖”的西凉九皇子,迟昼,无疑了。
夜茶靡亲眼瞧着这人走出来,隐在白玉面具之下的面容也是赫然一变。
她虽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西凉迟昼会前往南诏帝都的事情,但却是真的从来都未曾想过了她会在九州四国会鼎盛宴之前遇到了迟昼这个阴测测的大美人啊!
毕竟他和她之间的过节……
夜荼靡一想着之前他和西凉迟昼之间的那些个过节,再一想着自己手腕之上如今还戴的好好的摄魂铃,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大。
她无意识的退了一步,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沈沐辞如今还在自己身边,夜荼靡便是立马反应过来,她并不想沈沐辞和迟昼这等心狠手辣的人物有了什么交集,索性便是立刻又站到了沈沐辞的身边,默不作声的将人护在了身后。
迟昼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夜荼靡这般细微的举止,他瞳孔微缩,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越发如同鹰隼一般锋利冷锐。
淡紫色的唇角微勾,迟昼的言语越发凉寒了几分,只不过这一次他也仍旧是在对着沈沐辞说话,而非是夜荼靡。
“不知南诏太子意下如何”?
沈沐辞本来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迟昼身上,其实打从沈沐辞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分外准确的分辨出说话之人的身份了,不过他对迟昼明显是没什么过多想法的,所以只是细微的瞥了一眼之后,就很快的转开了目光。
比起迟昼如此突兀出现的事情而言,显然还是夜荼靡刚才下意识的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举止更加让他有些许注意的心思的。
不过,即便是沈沐辞并没有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可迟昼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说话,沈沐辞就算有些想要忽视,多少也有些不太那么可能就是了。
他微微转过面容,一双琉璃色的凤眸落在迟昼身上,这一次倒不是先前那般的惊鸿一瞥,而是实打实的直直看着。
要说起来,沈沐辞和迟昼二人虽然都是九洲之上的盛名公子,但是两个人最多也不过是在各自手底下之人打探到消息时候偶尔见过一两次画像罢了,他们两个都是各自皇族之中身份极为尊贵之人,平日里都极受人敬仰,更多的也是被上位者派人护得极为周严,自然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在人前露了面。
至于九州四国会鼎这等盛事儿,虽然是每隔四年时间都会举办了一次,可是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