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千分之一个刹那,老僧五指如龙探出,瞬息打破虚空壁障,按向白术面门。
咻——
万钧一发之际,白术身躯险而险之横移,避开泥丸宫要穴,却终是被一爪打在肩头。
一片金霞璀璨,有大光亮显露而出,老僧然庆挑起白眉,嘴里发出讶异的叫声。
探龙爪按在白术肩头,就像按在一块坚硬无铸的神铁上,难以撼动,三成劲力被金刚体导引到虚空,打得一阵灵炁爆炸翻涌。
这种金刚体魄……
老僧然庆心头欢喜,却是愈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面貌如一,近道体,横渡赤龙劫……
更兼成就一品金刚相,三才都未降临下灾劫来。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白术,就是百年前那个横压当世的大禅主无明。
早在汾阴城时,十心镜就将白术影象传回了金刚寺,众僧无不讶异,心头虽有揣测,但终不敢确信。
直到此刻,一品金刚却无灾无劫,才令徘徊犹豫的众僧狠狠震动了一把。
如此形势,与百年前的无明正是彼此暗合,那人证就一品金刚时,亦是同样的无灾无劫。
“你想逃去哪?”
老僧然庆心上念头万千,手上动作却不停。
见白术身化剑光,要遁出帐外时。
他抬起一根手指,颤巍巍对向那道惊世神虹,嘴唇微微动弹。
“界!”
然须老僧吐气出声,作狮子吼。
避无可避——
霎时,大虚被言语中的巨力分化,轰隆隆混沌音滚滚响彻十方上下,浩大的场域随着音波极速扩散,涤荡无间。
纵起剑光的白术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连带剑光,便被抛入一方未知的地域。
幽深灰暗,难得有光亮,脚下土石带着古老而沧桑的气味。
枯寂、黯淡……
这是一方没有生机存在的小世界,荒凉无比。
言咒——老僧然庆用言咒,竟生生辟出了一方小洞天!
“散!”
“散!”
“散!”
白术横剑当胸,接连发出三声大音,却丝毫不能撼动这方小世界。
滚滚音波涤荡在洞天里,却只是令无穷土石颤了颤,旋即又恢复原貌。
“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老僧然须拊掌大笑,甚是快意。
他的笑声狂放如山洪爆发,将白术双耳震得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命藏……
白术心头警惕,单是区区笑声,就牵引自己心神,胸口一片烦闷,像有一口老血憋着,正不上不下。
他看向左肩肩头,那个被老僧然庆一爪按住的方位,此刻还隐隐作痛。
这一爪的力道,决然是收敛了。
否则纵是自己的金刚宝体无垢,在这一爪之下,也得手臂碎开,身躯炸成血雾。
“长老。”
言念至此,白术颇多无奈抬起头,对上空那个傲然背负双手,意气风发的老僧无奈开口:
“长老就算要试一试我,又何必屈尊亲自出手?”
他指向正看热闹的无晦:“让无晦师叔来,也是可以的。”
“铁蛋你什么意思?”
正看热闹的无晦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你是不是看不起师叔?!”
“让我和师叔打吧。”白术嘿嘿一笑,眨眨眼:“就不劳烦您老出手了。”
“哼!”
老僧用然庆鼻孔出气,斜睨白术:
“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弟子我……”
“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弟子……”
“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等……”
“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长老你是复读机吗?能不能不要重复了!”白术大叫:“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哼!”
老僧然庆冷冷一笑,睥睨道:
“萤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贼子,你也有知错的这天?”
被强行打断复读的然庆面无表情:
“萤烛之光……这句话,你可是对我说了不下千万遍,听得老衲耳朵都生茧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白术愕然。
“我修探龙爪,你也要修,我学禅空明界,你也要学,我参悟大天龙拳和般若剑,你明明是练刀的,也非要掺和进来,更可恨不过,老衲为了延寿,自创出蛰龙长生法,你偏偏也要分个高下,谱出青象胎元经。”
然庆手指微微颤抖:
“好贼子啊,不就是当年你打伤道德宗主,老衲罚你去苦禅洞诵了半年经么?如此记仇,枉为人子!”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白术急急摇手,否认三连。
“好不容易落老衲手里了,今天非得要你脱一层皮。”
老僧然庆狞笑一声,褪下腕上狮子珠,望空一掷。
七七四十九颗狮子珠迎风便长,宝光大作,霎时便在满天祥云里,变作七七四十九尊狮首人身,披挂神圣甲胄的护教大明王。
这些狮首人身的大明王体量有如宝塔,足足有三丈高,各个躯体放出大光亮,脑后悬挂璀璨神环,圣洁无比。
“这是狮子珠,用阿弥则密文和青神观术法为基,辛苦炼制成的大法器!你若真能打散这七七四十九尊狮头神,此关便算你过了!”
然须背着双手,傲然开口:
“你当初用八部天龙屡屡屈辱我的狮子珠,嘿嘿,老衲倒是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