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淑珍把电话接了起来,果然是三堡的村委会主任,对方在电话里介绍了自己后,谭淑珍就说:
“你好,你好,主任,哎呀,本来我早就该去拜访了,可惜,这段时间太忙,都在外面跑,谢谢你给我们介绍了高沙这么一个好地方,我们第二天去看了,就签了下来。
“你也知道,主任,为了抢时间,我们高沙的项目,是先上车后买票,各种手续都要尽快完善,不然到时候有人捣乱的话,会很难看,等忙过了这段以后,我就去拜访你,好吗?
“再说,三堡工厂的事,还有时间,没有那么着急,反正我们公司大的原则方针已经定下来了,张总出差前交代过我,我们肯定会配合你们的拆迁工作,决不会拖后腿。”
谭淑珍话说的滴水不漏,主任也觉得无话可说,只能说好好,谭总,我等你电话。
主任和谭淑珍通电话的时候,小杨在边上一直听着,等他挂断了电话,小杨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杨科长?”主任问。
“这个公司,还真是高手。”小杨说,“主任,你看到没有,我们今天转了一圈,碰到他们公司的所有人,说的都比唱的还好听,但事情的实际进展,一点也没有,别说事情没有进展,我们连真神,都还没有看到一个。”
主任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也笑道:
“这城里人的心思,也只有你们城里人能猜,我们乡下人不懂。不过,他们高沙那边的事情,确实比我们这边急,高沙那里的厂不搞好,他们连搬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要是没有地方搬,哼哼,那到时候,我们想让他们搬都搬不了了。”
“为什么?”小杨不解地问。
“你好好想想,一句拆迁逼死了一家规模以上民营企业的帽子下来,就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人家的关系,可是直通北京的,要是从北京追究下来,你认为省里会扛,还是市里会扛,区里会扛?最后当替死鬼的,是你我还是其他人?”
主任说着,小杨吃了一惊,他说:“对啊,主任,还是你这个乡下人看得远。”
“什么看得远,只不过背锅背出经验来了。”主任哼了一声,“这种话,我也就和你杨科长说说,哪次有功的时候,那些人不是一层层地往上揽,有过的时候,不是一层层地往下推,我们是最基层,没地方可推,不然我也想什么事,都推给地里种菜的农民。”
主任说着,小杨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他们局里也是一样,有什么事,局长可以推给副局长,副局长可以推给处长,处长可以推给他这个科长,他再也没地方可推,总不能推给下面的一般干部。
就是推给了下面一般干部,那你也负有直接的领导责任。
电话那头,谭淑珍放下电话,刘立杆就笑了起来,谭淑珍问,你笑什么?
“我们三个剧团的,没想到离开剧团这么多年了,这演戏的本领,又用上了。”
刘立杆说着,谭淑珍和张晨都笑了起来。
谭淑珍指着张晨说:“他他,他才是我最想不到的。”
张晨骂道:“什么想不到,我跑龙套的时候,也比杆子跑得好,一次都没有出过差错吧?老杨都说我跑龙套,比我画布景还要认真负责。”
刘立杆不服气了,骂道:“什么跑得好,你上去都是一句台词没有的,就演个木头,演个木头谁不会,他妈的只要有一句台词的,你们都是把我推上去。”
三个人大笑。
谭淑珍叹了口气,她说好吧,这可能是我们最有票房价值的一场戏,不演也得演,想想我们以前,五百块的演出费,我们都要全团给人演一个晚上呢。
刘立杆站了起来,他说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张晨问。
“轮到我上台了啊。”刘立杆说,“我去找储主任,他才是关键。”
刘立杆走了出去,不一会,从外面的停车场,传来了阿斯顿马丁的轰鸣声。
“真费地。”张晨看了看外面说。
“还费轮胎。”
谭淑珍说,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
等到刘立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小昭已经回家,谭淑珍也回房间睡觉了,张晨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刘立杆。
刘立杆回来,出乎张晨意料的是,他看上去很清醒,并没有喝的醉醺醺。
“没喝酒?”张晨问,“去干什么了?”
“和尚洗头。”刘立杆骂道,“储主任这王八蛋,就好这一口,张晨,你记住,我今天他妈的这是为你**。”
张晨大笑,他说,你这是鸳梦重温吧?
“去你的,自从这贵妻来了之后,你看我有哪一天不规规矩矩的?”刘立杆问。
张晨笑道:“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绝对是。”刘立杆叫道。
“不对,连春节的时候,和范建国出去也没有?”
“我什么时候和范建国出去过了?”
刘立杆说着马上想起来了,他春节和孟平在任溶溶陈雅琴她们那里的时候,自己骗张晨,说是和范建国出去了,刘立杆马上改口说:
“我们出去,就打麻将,没干其他的。对了,今天这事,保密啊。”
张晨连连点头:“好好,保密。”
“下个星期一,储主任会陪柳成年,去五福和三堡视察拆迁工作,过了这个时间点,老储那里,会找机会和柳成年汇报,他那里说,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