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爱吃羊肉了,因为别人吃羊肉是享受,她吃是遭罪。
大概是她来这里后一直在水土不服,胃和神经也在敏感着,再加上自己接受不了羊肉的味道,所以症状加重了很多,当晚回到宿舍后,她就直接苦巴巴的吐了,把吃进去的所有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吐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干呕。
到了大半夜又闹起了肚子,在厕所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趴在床上还没躺多久,天也跟着白亮了起来,她立马爬起来又去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看见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到像只鬼的自己,有些欲哭无泪的叹了口气。
要是张小卯看到,可能不只是关心的问一句了,都要去请十八罗汉来收她了。
陈琼简单洗漱了下,死马当活马医的多吃了几片肠胃药,来这里后也难得化了一个淡妆出去。
连着一个星期,陈琼白天跟在老爷子身边做助手的时候毫无异样,一到了晚上就闹肚子,每晚都拉到几乎虚脱,好几次上完厕所都差点跌倒在地上。
陈琼软绵绵的瘫在床上,长吁了口气,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她又困又累,但每次有了睡意就会被肚子的痛意弄清醒,紧接着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厕所。
因为今天何白鹤不在敦煌,她也不必跟着去洞窟,心里的负担少了一些,天亮的时候听着楼下的人间烟火声睡了过去。
今天不止老爷子不在,关寄也不在。
在关寄把报告交上去后,文物局很快就派了几个相关方面的专家来敦煌做价值鉴证,待了几天后一致都认为第496窟西壁的底层壁画具有一定的历史研究价值,但有的专家认为壁画目前没有什么大危害,保存算是相对完整,没有揭取的必要,也有的专家认为可以一同揭取,以便仔细查看并研究壁画的凸出部分,并对此作出更好的保护。
专家团的意见不一,文物局决定先开一个论证会,听一听关于揭取壁画的情况,比如取样观察壁画结构会不会破坏壁画整体感观和价值,取样又会取多大面积的样本,具体的方案是什么。
本来是关寄和王良准备一起去一趟文物局的,但王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比不上关寄,只是比学徒好上那么一些,心里没底去也是帮不上忙,恰巧老爷子对这个兴趣足,所以让老爷子跟着一起去了兰州。
昨天中午就从敦煌出发去了兰州。
陈琼一觉睡到了晚上七八点,缓了会神后,在床上懒懒的翻了个身,浑身都酸痛无力,脑袋也有隐隐的痛感,挣扎着起来吃了点东西又无力的躺下了。
因为关寄和何白鹤一直没从兰州回来,所以她也在宿舍躺了两三天,确切来说是拉完肚子后的躺,日常的营养供应就是从北京带来的一些零嘴,中间张小卯也有在微信上问过怎么没看见她。
看到张小卯微信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她死了也还不至于没人发现。
躺到第三天,陈琼的头昏头痛越来越严重,四肢的无力感也让她感到惊慌,穿好衣服想马上去一趟医院,可没走几步就犯起了恶心,走路也渐渐蹒跚起来,只能打电话拜托张小卯送自己去一下市医院。
应该说是连扶带拖。
我的称号有属性
“你堂哥和大嫂也说过了,让我不舒服就给他们打电话。”陈季山憨笑一声,“不用担心,我可过得好着呢,你在外头才是该我担心的。”
陈琼呆住,咬了咬嘴,最后那句话让她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就像是一直以来的坚韧达到了某个膨胀点,只要一点点的温暖就会让所有情绪炸开,不容置疑的是从小到大,父亲永远都是她的温暖和港湾。
止不住的泪花让她眼前模糊,她不顾肿痛,抬起手擦了擦眼泪,不敢哭出声让陈季山担心,所以只是吸了吸鼻子,也说出了自己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事情:“爸爸,我准备回苏州。”
“好呀,要是你在敦煌的事情都忙好了,可以回苏州来看看。”陈季山也没怀疑,“刚好你外婆念叨着你,我记得你要在那边待四个月,等你那时候回来,你最爱的板栗也可以吃了。”
陈琼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不想再留在敦煌采风了。”
陈季山没说话,很久才传来一声叹息:“是因为你妈妈?”
没得到陈琼的回答,陈季山就以为是默认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规劝:“你到人家研究院那边已经算是麻烦别人了,突然要走人家会怎么想?还有北京许团长那边又会怎么想你?二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小姑娘,做事情该要想想后果,也该善始善终才是,你一向比同龄人早明事理,很多道理平常不用爸爸讲都明白的。”
紧接着,陈季山又贴心的问了句:“你不是到那边为接下来要演出的舞剧采风吗,你那么爱跳舞和这份事业,怎么会不想要留下呢?”
“你都还叫我小娘鱼,我怎么就不是小姑娘了。”陈琼不露情绪的笑了笑,不想让陈季山担心,三言两语就揭了过去,“我晓得了,我会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的,爸爸你也赶紧睡,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挂了电话,陈琼蜷起身子,在椅子上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双手叠在膝盖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也没了想哭的感觉,想要离开这里的原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留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但离开这里的原因太多了,或许是因为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