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寄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眼皮子抬了抬,漠然看着坐在对面的张小卯满脸通红,还在不停的对瓶吹,他也没有要出手制止的意思。
制止就没意思了,张小卯失一场恋才换来大醉一场的兴致,以后还想这么痛快的对瓶吹,那就得再失一场恋。
因为老李不让这个徒弟喝酒,所以每次喝都要由他出面担着才行。
“关…嗝…”张小卯拿了串铁盘里烤好的羊肉串,打了个酒嗝,“关老师,你…你还是跟陈老师分手吧,分手的早,痛苦就少点。”
关寄刚准备要夹口凉菜吃的手顿了顿,筷子改道在盘子边敲了敲:“你小子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醉了的张小卯整个人都颓了下来,举高手里墨绿色的酒瓶,对着空气在跟关寄说话:“但…但是陈老师是要离开这里的,陈老师又不是在莫高窟工作,只是…嗝,只是来采风的,你…你又不可能…为了陈老师离开莫高窟,陈…陈老师也有自己的…舞蹈事业…嗝是个很厉害的舞蹈家,也不可能来…来敦煌工作。”
关寄沉默了很久,把嘴里的红柳羊肉随便嚼了嚼,直接吞入腹中,又喝下口酒,才嗤笑一声:“我没跟你陈老师在一起。”
“嘿嘿嘿…”张小卯像是发现了大人秘密的孩子一样,伸着手在空中晃了好几下,才在酒精里找到了自己要说的话,“我…我就知道你喜欢陈老师,你…”
酒饱后一个嗝翻了上来,张小卯立马缩着脖子,双下巴露了出来,翻着白眼,把从喉咙里翻上来的酒再次咽了下去,还不忘继续说:“你还否认,有什么好否认的,喜欢就是喜欢嘛,总说我年纪小,我看是你们这群…叔叔阿姨才是畏手畏脚!喜…喜欢有什么隐瞒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真是醉了,都开始说他们是叔叔阿姨了,也可能是在报复唐悦说他年纪小,简直就是祸及池鱼。
关寄放下筷子,单手开了瓶罐装啤酒,没搭理前面那通酒后絮叨。
“你竟然还没跟陈老师表白。”摄入大量酒精的张小卯管不住舌头,又唏嘘了声。
“现在不打算说。”短暂的默言过后,关寄也不再闭口藏舌。
她要的是那个舞台。
等帮她找到了,再谈他们之间的感情。
张小卯拿起开瓶器,晃晃悠悠的又开了瓶酒:“今天到莫高窟接陈老师的那个…嗝…那个男的,可能也和小悦姐那个差不多,一看就是心怀不轨...花招肯定也多。”
心怀愤懑的说完,转眼又忘记干净,拿起一串烤肠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关寄两指拎着手机,慢悠悠的转着,手机一角落在桌上,手腕一用力,手机便换了个角轻磕在桌面,他把罐装里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解锁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你回莫高窟了吗?”
“没有,准备明天再回,找我有事?”陈琼把服务生礼貌性倒的酒推远,拿起纯净水喝了口。
“张小卯在市里喝醉了。”关寄静了片刻,看着安安静静喝酒,时不时跟他说爱情道理的张小卯,开口就是胡诌,“在发酒疯,死活要找唐悦。”
陈琼皱眉不解,她又不是唐悦。
关寄把张小卯刚开好的一瓶酒抢了过来,给自己见底的杯子里再倒了一杯:“一直在问我中午唐悦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他,但我说他又不信,你过来跟他说说,指不定肯信你的话。”
“关寄!”张小卯见自己的酒被抢了,大喊了起来,站起身指着对面泰然自若的关寄,起身的一刹那,桌上的空酒瓶被碰倒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你抢我…呕,抢我的酒干什么!小悦姐走了,我心里伤心…脑子里和心里全都是小悦姐,我就是想喝酒忘记她,你要不让我喝酒就…就嗝,帮我把小悦姐找回来…”
落在陈琼的耳朵里就成了关寄在劝酒,不让张小卯再喝,然后张小卯发了酒疯,还有什么东西碎了声音,这孩子已经疯到在砸东西了吗。
她着急的放下手里的玻璃水杯:“微信发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关寄刚要说好,就听见电话那边一声:“今晚还要走啊,不是说好了陪我一晚上吗?”
是陶然的声音。
“临时有事。”陈琼毫不知情,只是说完话后就挂了电话,关寄没听到她这句话,“我师姐进你舞蹈机构的事情,你该面试的就面试,她七年没跳舞,要是舞蹈能力实在过不了,也不用看我面子,直接拒了就行,你好不容易弄起来的招牌别砸了。”
陶然戴上一次性手套,不顾形象的直接上手撕了块炭烤的羊腿肉塞进嘴里:“反正是用你名气捞的学生,砸的又不是我的名声,我不拒,做你的这个顺水人情也权当是报答你当年肯让我借你的名势创业。”
当年陈琼只是出席了他的开业典礼,除此之外跟他的舞蹈机构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却还是给他的舞蹈机构带来巨大的效益,这份用陈琼名气开始的效益也因为他自身的实力一直越来越好。
俗话说,喝水不忘挖井人。
这份情,他一直想还来着,但找不到什么机会还。
“阴险小人。”陈琼损了句后,拿上包,说了几句让陶然一路顺风的话就直接走了。
陶然抿了口红酒,看上去颇为高兴,当年关寄把陈琼看得紧紧的,陈琼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关寄看成是所有物,生怕陈琼下一秒就不是他的了,每次他和陈琼跳完双人舞,当晚就必会梦见关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