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日垂天,群山峦叠起伏。
这荆襄的冬日不似北方那样冰雪覆盖,但冷风却锋利如刀。
向东南方行去的崎岖山道上,一名戴着铜鎏金龙面,身着黑袍之人止住了身下枣红色的骏马,极目远眺。
但见远方有五座山峰高耸入云,直冲天际,恰如五指一般,上方,那轮红日悬在中指顶上云端当中,犹如佛陀巨手大过了太阳。
下山之路陡峭非常,黑袍人自马上翻身而下,将枣马拴在了一侧的古松之上。
他转了转拇指处的青玉扳指,眸光闪动,陡的踏开脚步,飞奔去到山崖所在,一步弹跳而起后,便犹如鹏鸟一般,朝着山下飞掠而去!
这速度之快,还要超过了马匹疾奔!
黑袍人衣衫猎猎,每次落地便要点足于草石之上,动作飘逸轻盈,再加上那张龙首面具,给人一种十分奇异之感。
大约半柱香后,黑袍人已经来到了五座山峰之下。
此刻,那山峰上下的景象,才终于显露出来,但见那山下存在了许多的飞檐房屋,比之寻常的房屋要厚重宽大一些。
这些房屋非但在地上存在,却犹如那些苍松一般,盘旋五道山峰三两环绕,十分不凡。
黑袍人垂首而立,陡的大喝道:“出来见客!”
这声音浑厚非常,聚了一口内力,一瞬间便浩壮响起,并飞向远方,于群山之中,竟回荡开来。
此话方一落下,那临近这里的几座房屋当中,顿时窜出了一个个穿着红色衣裳的人影,有五六人一同奔向这边,他们这衣裳新旧不一,在双袖处,存在着一道道黑色的掌印绣纹。
一名红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停在黑袍人身前,道:“你是,什么人!”
黑袍人淡淡开口道:“苏师兄莫非忘了我的声音!?”
红衣中年人听了黑袍人的话,顿时大吃了一惊,喝道:“是你…这叛逆!你还敢回到铁掌山来!”
黑袍人道:“我自幼生于此处,有何不能回来?”
红衣中年人面容严肃,咬牙道:“你这叛逆,速速离开此处!铁掌帮不欢迎你!”
黑袍人道:“苏师兄果真一如既往,对我存在了偏见,这偏见自幼便有,想不到直至现在,却还根深蒂固,或许,苏师兄想要将对我之偏见,带入到地下。”
红衣中年人双目一张!
下一刻!
黑袍人突的脚步踏地,竟呼的一声冲向了红衣中年人,他一只手掌猛地提起,化作掌力朝着红衣中年人的胸口印去!
红衣中年人双瞳收缩,十万火急之间同样提起右掌,朝着黑袍人的手掌对了过去!
嘭!
但听见掌力相撞,接着,那红衣中年人竟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红衣中年人跌落在地,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四周那些一同来的人,纷纷跑到了红衣中年人身边,无比焦急了起来。
“苏师伯!苏师伯!”
红衣中年人嘴边挂着血液,脸色涨红,运转内力强行压住内伤,双目死死的盯着黑袍人。
黑袍人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道:“年幼时,苏师兄总是说我疏于练功,这铁砂掌的功夫,怕是难以练到师傅他老人家那般登峰造极。现如今看来,苏师兄的铁砂掌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这个在你看来疏于练功之人。”
“你!”红衣中年人喝道:“你休要得意!”
便在此时,黑袍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朝着那高耸入云的中指峰上看去。
但见那峰顶由上至下第三个指节的房屋当中,一名身材宽厚,须发银白,双眉如刀,目如鹰隼的老者,正负手而立,俯瞰着下方的景象。
黑袍人嘴角裂开,龙首铜面下,双眸中满是仇恨之意,喝道:“师父,别来无恙,你看起来终究还是老了!”
一道沧桑的叹息,从老者的口中传出,那声音浩大无比:“是啊,我老了。可你却仍未长大,六年未见,再见,却还是从前那般模样。”
黑袍人冷笑道:“我哪里还有昔日之模样!?师父你的眼睛花了,看不真切而已!而我之变,全是拜你所赐!”
老者眯起双眼,道:“不,你根本没变,还是犹如当年一般,是个孽徒!”
黑袍人喝道:“凭什么我就是孽徒!当年在这铁掌帮中,我自问未曾一日怠慢过师父,师父交代我做的事情,我都努力完成,师父叫我练功,我也勤勤恳恳,我一直视你为父!而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老者顿时勃然大怒,鹰目猛张,暴喝道:“那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你做的恶事,难不成都不是恶事了!”
黑袍人道:“我之错,不过是偷学您未曾教的铁砂掌口诀而已!那口诀,本就迟早都要传给我的!我只是提前看看而已!师父却为此便当我是孽徒!”
老者紧紧攥着拳头,喝道:“那玉儿一事呢!”
黑袍人声音嘶哑,冰冷道:“玉儿分明是你杀的!那一掌是你印在她背心的!她已怀胎九月,你一掌两命!此事,我永远不会忘!你杀了玉儿,却要算在我的头上!你根本不配做我师父,枉我将你当做父亲!”
“你这孽徒,死性不改!”老者爆喝道:“玉儿是我之女,我怎会杀她!还不是你,小小年纪就害她怀了身孕,她还未婚,却身先有孕,你叫她如何做人!你还利用玉儿,偷看掌经,如是你真将她放在心中,怎会利用于她!当年我一念之仁,放过了你,本以为你会终有一天明悟,却想不到,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