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看到身旁的夫人带着个怯怯的小姑娘,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唇红齿白,宛如玉雪般可爱,便问道:“这是……”
那夫人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回道:“是我的长女,刚刚三岁了。”
小女孩养得白白嫩嫩,脸颊上两团肉嘟嘟的。君璧心中喜欢,问了那夫人自己可否抱抱,得到应允,伸手将小女孩搂到了自己的腿上,又把手腕上带着的玉镯摘下来,塞到了小女孩的怀里。
玉镯通体碧绿,成色通透,那翠色极为浓郁,一看就不是凡品,必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姐姐,拿了给令媛玩吧。”如此贵重的玉镯,在君璧手里好似是个寻常玩物一般,说送就送出去了。
那夫人微微一愣,急忙摆手想要推拒。
君璧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姐姐还是收下吧,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左不过是这些身外之物,俗气得很,我还怕污了姐姐的眼呢。”
此话一出,周围突然陷入一片静默。
之前发生的那出闹剧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罢了,那位小葱姑娘跑走了,这件事也就算揭了过去。不过之后那群夫人对君璧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大概是看出君璧不好欺负,也不敢再试探她了。
君璧又拈起一块糕点,满足自己的食欲,刚刚吃完,就发现有个宫装丽人远远走来,缓步行至她的身侧,原来是荣阳公主要见她。
君璧知道,这又是一场硬仗。荣阳公主其人,她略有耳闻,娇纵跋扈,任性妄为,借着圣上的宠爱,做了不少招人诟病的事。只是上头的主子乐意宠,下面的人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咬牙忍着。
荣阳公主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喜好男色,她早故的驸马就是曾经的探花郎,英俊倜傥,一表人才。驸马死后,她就在府上豢养了几个面首,对外声称是公主的门客,但是看着那一个比一个俊俏的脸蛋,谁心里不明白。
因为这些传言,君璧在见到荣阳公主之前,还真是有些期待。莫非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妖姬?不过可惜的是,当荣阳公主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由有些失望。
荣阳公主虽然锦衣华服、浮翠流丹,可是那容颜只能说是清秀,论姿色甚至还比不上那位因为羞愧跑走的小葱姑娘。若是单看皇家气势,自然还是有几分,但在做过皇后也当了太后的君璧面前,多少就有些不够看了。
君璧不禁默默想道:失望,实在是太失望了。她以为能棋逢对手,却不想对方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除了天生拥有的公主身份,其他方面实在是一言难尽了。
荣阳公主斜着眼,自上而下地将君璧打量了一番,最后着重在她的脸庞上多停留了片刻,发出一声轻哼,“不过如此。”
君璧眉眼低垂,脊背挺直,面上波澜不惊,行礼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站着。
荣阳公主觉得有些无趣,低头瞧了瞧她指甲上的蔻丹,对身边的宫女说道:“给她吧。不过是个平庸的妇人罢了,除了有个好皮相,真看不出有什么好的。”
宫女恭恭敬敬地领命,端上来个汤盅,缓缓走到君璧身前,“夫人,这是公主赏你的。”她说着便揭开了盖子,露出汤盅内盛装的燕窝来。
乍一看,这汤盅和燕窝都再正常不过,可是君璧毕竟不是普通人,从公主和宫女的态度,就知道此事并不像明面上那么简单。
君璧接过宫女帮她盛好的一碗燕窝甜汤,凑到鼻间轻嗅。她对于医药只是略懂,但嗅觉足够敏感,从浓郁的香甜之下,分辨出了夹杂其中的淡淡腥味,宛如柔软蓬松的棉絮里埋下牛毛粗细的毫针,极不显眼,却能刺得人生疼。
这甜汤君璧若真的喝下,怕是要出事。因此她只是捧着,拿起勺子象征性地舀了几下,却没有要品尝的意思。
宫女站在一旁,看到君璧久久未动手里的甜汤,忍不住催促道:“夫人,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快些趁热喝了吧。”她们没有安排许多时间,只能够速战速决。
荣阳公主听到宫女的话,斜睨了君璧一眼,“这么?我赏的,你也敢不喝?”她明显有些不悦,声音暗含威胁,“难不成是怕我下毒?”
君璧看荣阳公主如此沉不住起气的模样,不由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低垂的眼眸掩去了不屑之色,“臣妇不敢。”她又搅了搅碗里的燕窝,不卑不亢地说道:“只是臣妇自小便吃不得燕窝,辜负了公主的赏赐,实在是歉疚难安。”
荣阳公主不想君璧这般不识相,竟敢当着她的面胡编乱造,心中积攒的怒意一齐涌了出来,“放肆。”她将手边的茶盏猛然掷到了地上,恰好砸到了君璧身前,摔得四分五裂,满地碎片。
君璧立刻向一旁躲避,茶水还是有些溅上了她的裙角,让她不禁秀眉轻蹙。
原本君璧还有些耐心,想要瞧瞧荣阳公主玩什么花样,不想是这般趾高气昂的作态,不仅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还颇令人生厌。既然这般,那就如她所愿速战速决吧。
荣阳公主咬着牙对那宫女使了眼色,“今天这汤,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为了方便行事,荣阳公主只留下两个心腹的宫女。如今她一声令下,那两人就一左一右包围住君璧,看这架势,是准备逼迫灌下。
君璧清楚,荣阳公主并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杀了她,所以这汤里必定不是致命毒药,而是另有玄机。她眉梢轻挑,眼含讽刺的笑意,“公主这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