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刺眼的光照进屋中时,门外有碧霜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该起身了,今儿还要和各房的管事们说话呢。”
安妘觉得自己刚刚睡着便又要起,翻了个身,却恰好又翻进宋悠的怀里。
他倒是已经醒了,常年习武和行走江湖的习惯,让他早就习惯了浅眠和少睡,故而经历昨晚一夜酣战,只觉浑身舒爽,并无什么不妥。
但见到安妘眉心轻蹙紧闭双眼不愿意醒的样子,宋悠在她耳旁轻声道:“要不我和碧霜说一声,今儿别去见管事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听了这话,安妘顿时清醒了不少,赶紧拦下了宋悠,鲤鱼打挺一般的坐了起来,撩开纱帐时正好门口碧霜也推门走了进来。
安妘身上衣裳敞着,还未来得及系上带子,身上星星点点又全是宋悠留下的痕迹,知道现在安妘一定是慵懒妩媚的宋悠将人又捞回了榻上,将纱帐又垂了下来。
刚一进屋的碧霜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宋悠扬声道:“这么不成体统的样子,哪里能让你们瞧。”
说话间,宋悠正帮安妘系上了衣裳的带子,这才将纱帐又撩开了。
碧霜这才明了这是何事,忍不住笑道:“爷真是有意思,我们近身伺候的奴才,从小和主子一处长,主子洗澡也是在旁边伺候的,哪里就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了。”
宋悠已经披上了衣裳:“这就奇了,我洗澡时都是自己在洗。”
这话说完,宋悠看着已经坐到了梳妆镜前的安妘笑道:“这主意不错,下次你沐浴时倒是可以将碧霜谴走了。”
正屋的门开着,有丫头们端着水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安妘从铜镜里看着宋悠的神情,眼皮都没动一下:“我觉得碧霜伺候的比你好些。”
碧霜垂眸没有说话。
心雨此时正拿了白色的软布走进来准备给宋悠换药,一眼瞥见碧霜脸上红红的,便转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碧霜抿唇,跺了一下脚,走到了安妘身后,帮安妘轻轻的梳着头:“他们两个,大早上起来拿着别人说笑。”
心雨听后,一时心中也明白了些,只低首偷笑了一下:“爷虽然是有些放浪,但太太是极稳妥的人,你可别瞎说啊。”
这边说话间,已经宋悠的药换了,宋悠再次披上了衣裳,穿上了外袍,扭头和心雨道:“今儿早上让厨房那边做上两碗酒酿赤豆元宵来。”
安妘见宋悠神采奕奕的样子,眼睛一转:“你今儿是要出去?”
宋悠朝安妘走进了一步,瞧了一眼首饰匣子,顺手拿出了一个金钿花,那正是他之前用命换回来的东西。
他转身交到了碧霜的手上:“用这个,这上面的宝石虽然是我从母亲房里拿出来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小心,以后每天都带这个,好看。”
说罢,又很是不放心的将钿花戴在了安妘的发中。
碧霜在一旁看着,一脸为难。
只听安妘哼了一声:“诶呀,这个位置难看死了。”
那钿花被宋悠戴在了安妘的左耳边上,他瞧了一眼,笑道:“我今儿要出门去风雪馆,那里面的姑娘正等着我帮忙带花,得先练练手了。”
安妘嘴角微抿,没有说话。
宋悠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耳垂,轻声道:“你放心。”
那是一句耳语,只有安妘自己能听见。
他说完,又站了起来,张手穿上了心雨拿着的外袍,浅蓝的外袍,刷白的衣裳,腰带中间有一个黄金扣子,倒真是一个一丝不苟的风·流公子。
安妘没再看他,其实也一直看着他,在铜镜当中看着他。
心雨伺候着宋悠穿好衣裳,梳好了头后,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厨房交代饭食。
一个早上忙忙的过完后,宋悠已经出了门,而安妘也已经坐到了正屋门前的廊上看着整整齐齐站在院中的各房管事和丫头奴才们。
安妘靠在宽大的椅子上,脑袋有些昏沉,便眯上了眼睛和心雨说道:“去将心漪和玲·珑叫来吧。”
心雨微愣,低声道:“太太,真要叫来?”
安妘轻声应了,没有多言。
心雨应下,转身出了鳒鲽院去寻那二位。
一时间,整个鳒鲽院中虽然聚了许多人,却因着安妘没有说话,都安安静静的。
也不知是心漪有意拖延还是玲·珑有意拖延,过了三盏茶的时间,这二人还未到。
而站在太阳底下的各房管事们却逐渐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碧霜刚要上前呵斥众人,却被闭眼养神的安妘拽住了袖子。
心中疑惑的看向了眼睛微微挣开的安妘,碧霜低声道:“这些人……”
安妘再次将眼睛闭上,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无人管,坐在廊下的那位正经主子闭着眼只顾养神,除了管事的议论,一些年纪轻轻的丫头们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当议论之声越来越大的时候,心漪和玲·珑才到了鳒鲽院这里。
听见通报的声音,安妘才悠悠睁开了双眼,院中原本低声言语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安妘坐在椅子上瞧着心漪和玲·珑不由笑了起来。
两人身上已经换上了主子的衣裳。
心漪身量高挑,穿了一件丁香色的齐腰襦裙,腰带扎得紧紧的,披了一件绛紫色的外袍,这么看去胸前两团倒是格外引人注目,而头发松松的绾了起来,只斜插了一根步摇,不是什么出挑的打扮却很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