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心有余悸,她的声音有些喘:“地窖里面,她死我生,我会被怀疑的。”
方恒文侧了侧头:“如你所见,直接触碰月下眼的人,当场身亡,你是想要陪她一起死?”
安妘撇嘴:“我没那么伟大。”
方恒文眼睛转了转,看着手上的灯笼和地上已经燃烧成灰烬的灯笼,想了片刻,竟从胸口中掏出来一把小巧的匕首。
只听匕首出鞘,方恒文将鞘扔了过去,恰好落在了秋蘅的身侧。
还不待安妘问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方恒文已经将匕首朝她扔了过去,恰好滑过她的手臂。
还未感受到疼痛,一道血痕已经氤透了她单薄的衣衫,从她的手臂上掉落出点点猩红。
安妘惊呼一声,捂着手臂很是不解的看向方恒文:“你疯了吗?”
方恒文对于安妘的讶异和指责没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只提着灯笼朝下面走去,将匕首捡了起来,又走到了秋蘅身侧。
只听他淡淡说道:“宫女在你的护肤膏子中下毒,被你当场抓到,为要杀你灭口行刺与你,却在争执过程中被自己的毒误杀身亡。”
他说话时,用匕首蹭了一下秋蘅手中的月下眼,随后,他从袖中摸出一块洁白的帕子,用帕子将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袖中。
安妘瞧着方恒文又将匕首放到了秋蘅的手中。
安妘站了起来:“可是这地窖里面只有我和秋蘅两个人,就算我说的再合理也会被怀疑。”
方恒文的眉毛似乎皱了一下,语气还是平静的:“我不是人吗?”
听方恒文这样说完,安妘抿唇,朝前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问道:“既然可以这么办,为什么你不能说,是她和我争夺月下眼而死呢?”
方恒文拎着灯笼朝前走着,不急不缓:“月下眼不能被朝廷知道,这种危险的东西非医者不能掌握。”
安妘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手掌之中已经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你怕皇上知道,将你们仙缘岛的宝贝占为己有?”
方恒文没有再多说话,只拎着灯笼朝外面走去。
及至到了地窖门口,方恒文才又道:“还请淑人不要多言,我去将事情说清就好,毕竟淑人你已经受了伤!”
对方特地加重了“受了伤”三个字,安妘焉能不知其中意思,也未说其他,只是心中不由陷入了更深的算计和惆怅当中。
如果是安婉和秋蘅说事成之后,能将秋蘅送给慕瑾林为妾的话,为何还要有一个兰香呢?
这个兰香是安婉自己找的,还是秋蘅找的?
那方恒文带着安妘从地窖中·出来后,径自去了药房中取了药,交代了一个太监给安妘包扎,随后又去到了太医院外找宫中负责的人,是要去地窖中查探秋蘅的尸体。
安妘这一场的惊心动魄,宋悠自然还不知晓。
翻墙进了温玉阁后院的宋悠,和温玉阁中伙计们很自然的混在了一起,和他们一起搬柴往做擦脸膏子的院中送去。
宋悠跟在最后一个瘦弱的少年旁边,伸手将柴捆抽去了半捆:“你还太小了,这么重的活不适合你做。”
那小少年背上的柴少了一半,随即直起了身子,看着宋悠笑道:“谢谢大哥,大哥看着面生,刚来的吗?”
宋悠抱着柴往前走去,想了想:“是啊,我今儿刚来,身世太惨,环境相逼,不得不来啊!”
那少年听后,笑道:“大哥来这儿干几天就知道了,这里已经很好了,偶尔遇见几个年轻的夫人来买胭脂水粉,凑过去死皮赖脸的求一求,还能求来几个铜板呢。”
宋悠听后,遂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少年伸手拽了一下宋悠的袖子,朝从中门走进来的几个说说笑笑的女人指了过去:“大哥,你看,是醉月楼的春花姐姐和秋月姐姐!”
春花和秋月是醉月楼的头牌,被人指着这么喊的时候有很多,大都是看一眼就走了,今儿却看了一眼后,彼此对望了一眼,看向了宋悠。
宋悠抱着柴的手臂不由紧了紧,他是真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