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俞浅墨和俞子凯小声嘀咕片刻后,赶在蒋芷萱和俞敏涛来到餐桌前,抓紧时间随意地吃了点东西,相互大声哟喝“先上学去啰!再准备去美国啰!”,俩人一起勾肩搭背地出门。
俞敏涛盥洗完出来,见俩孩子已走远,他也冲蒋芷萱大声说一声“等我晚上回来哈!”也匆匆地忙了去。
蒋芷萱看自己忙活了许久才做完的早点一一几块活面烙饼和一锅浓玉米汁,几乎没人动过,心情备觉低落。
她慢吞吞地用过早点,与往时一样收拾各个房间,然后开启洗衣机,再准备熨烫衣物。
有人在敲门,蒋芷萱心想必是那个由美江子。果不其然,敲门声后,江子甜腻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芷萱?在家吗?”
蒋芷萱又厌恶地皱起了眉,不想再虚伪地应对她,于是在屋内悄不应声。
自从无意间窥见江子的幽会,蒋芷萱不免惶恐不安,似乎过错的人是自己。可那江子被撞破秘密虽一阵惊慌过后,却很快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主动来串门的次数明显地多了起来。
但蒋芷萱明白俩人之间并非是闺蜜间的那种吐槽丈夫和孩子的相聚,江子刻意地抱怨先生的忙碌和自己的寂寥,无非是为自己寻找借口。
曾经在蒋芷萱的心中,江子可是位颇有涵养的日本少妇,不仅兴趣广泛,而且性格活泼开朗。她甚至一度为江子教会了自己不少日式礼仪而心生感激。
后来的江子还是活泼可爱和口若悬河,但她的话题里除了对丈夫的怨艾,更多谈的是许多蒋芷萱前所未闻的见识,比如某一些女人俱乐部,又比如某种网络交援平台……。
蒋芷萱看她边说边笑如桃花烂漫,心里感到了一份愤怒和羞耻,可脸上却又不得不跟着堆满了笑意。
屋外又恢复了宁静,蒋芷萱心想由美江子应该已经离开。
她走近窗台,望向楼下车来人往的街区,忽有一丝惆怅,又退回厅去。转身时,不经意间旋转出一个舞步,她一时心血来潮,去翻找出一盒磁带。
小提琴独奏曲《梁祝》悠扬地响起,梁祝二人的绝望缠绵及劫后缱绻,人间浊气涤净后的乐园蝶飞,随着旋律的跌宕起伏令人神往。
狭小的空间里,蒋芷萱忘情地舒展着腰肢,仿佛远去的舞台时光又回来了,一束聚光灯跟着她闪起。
一曲终了,她有点气喘,怅然地自语“久违了?到底多久了?”
出国这些年来,她第一次重新跳起这支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舞蹈。
“今天怎么啦?到底是因为什么?”
似乎心灵的深处裂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莫名地令她若有所失,莫名地令她感到心慌。
蒋芷萱抚着心跳依然急促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住心神。抬起头来正巧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照片里孩子笑得纯洁无邪。
她的心忽地又像被灌进了蜜汁,那蜜汁快速地填满了心里的空洞,并慢慢地溢上了胸膛,所有的惆怅和落寞消失无踪。
蒋芷萱情不自禁地拨了福宁的电话。只有俞大明在家,他开了免提。凤逆天下:冥王毒宠邪魅妃
俞香兰毫不客气回了话,“这全是欠前世债!我早已放下了执念,一心向佛,只图早登极乐,不想老听到世俗的名利纷扰之事。”
蒋芷萱哑口无语。
俞大明忙匆促地劝慰了蒋芷萱两句,逐挂了电话,埋怨起俞香兰,“我看你的执念从来没放下过,多久前你才表扬了她?可今天又无理争三分,你真该只管念你的经去。”
俞香兰张了张嘴,却又不说话,掉头上楼去了观音像前。刚一坐下,心里又立有了悔意,摊开《金刚经》默默念诵。
蒋芷萱讨了个没趣,心情又开始寂寥不堪。
电话铃声突响,许雅安“二嫂,有空吗?出来逛商场好不?”
“啊?雅安?你已回来了?去哪个商场呀?”
“我回来一个月了,东武百货店不见不散哈!”
许雅安的假期不过几日,就又回到了东京的会社,她申请进入了生产部,像个圣斗士般一头扎进了生产线。她现在更渴望打拼出一片天空,才不改当年为了要替俞敏海分忧而出国的初衷。
她告诉自己说,不能再留在会社事业部里只做产品销售数据分析,任何一种简单单一的工作都有太多太多的人胜任,同等学历的大学生年年辈出,只有拥有他人难以取代的综合能力,才是立足打拼的首要条件,而会中日文双语也不应该只是她唯一的优势。
许雅安穿着工人的服装,显得肥大而无趣。生产车间里安静有序,职员们的动作和表情,一如她当初包饺子时的机械简单和冷淡认真。
她其实挺羡慕她们,她们的思想可以开开小差或是保持空白,而她的脑海却无法腾空,那些产品结构原理、材料应用分配,产品技术参数……那些原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填满了她的脑海和闲暇时间。
课长一手捧着一叠资料,一手远远地向着她比划手势,许雅安轻步快迈地向他走过来。
课长轻拍着手上的资料,低声说“这份产品材料单的翻译错误百出,他们简直是想要我的命,还是你来吧!”
许雅安微倾着身子,恭敬地接手过来,心中腾起一股接受挑战的兴奋。
课长摸了摸微秃的脑门,吁了吁气,向她鞠了一个躬,再朝她伸出大拇指来,严谨而又认真。
许雅安颇觉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