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凡笑道:“顾小姐若参加比赛,我等可真要立时作古了。”众人大笑,遂各自写好,林觉不想太过招摇,令王陆然等河帮众人在木棚等候,四人向前走去。
途中,林觉低声道:“柳英庄你待了二日,可曾打探到一点蛛丝马迹?”
凌秋凡微皱起了眉:“想必是我们前夜打草惊蛇,令庄中内应察觉我们的企图。我故作一力沉迷于僵尸的研究,暗中曾数次甩开监视我的守卫,却完全找不到任何证据!”
“监视?”林觉微奇,难道他亦感觉到了什么?“不错,”凌秋凡点头道,“我总觉柳英庄二位庄主为人太过阴沉,而且我每次在庄中行走,都有守卫在四处走动,不论我到何处,甚至是茅房,亦有庄中护卫守在左近。由此我才感觉自己或许已经被监视了,我本是一个后辈,理应不该对那些前辈产生怀疑,可……”他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林觉点了点头,道:“凌兄不必自责,此事暂缓,等会还要劳烦凌兄再回柳英庄一趟。”凌秋凡奇道:“为何?”“今晚柳英庄不必再大加戒备,那些僵尸不会再来滋扰,从今以后,也都不会来了。”凌秋凡一惊,原本郑岚云就颇为此事担忧,明天便是英雄大会,若这些僵尸阴魂不散,他们岂非白日要管理大会,夜晚尚要回庄抵御?如此劳累奔波,那何时方才是个头?
凌秋凡思索片刻,道:“林兄,你如此笃定,可是与我昨夜所见那威武的巨汉有关?”不料他话话方说完,只听顾晓亦冷哼发笑,“顾小姐缘何发笑?”顾晓亦道:“那大胡子怎么威武了,背信弃义、到处吃白食、动不动封人口舌,十足的一个大坏蛋,你可别被他外表给欺骗了!”她所指自是昨夜、昨日中午以及那日在酆都鬼界三件事,但凌秋凡不明所以,只听了个糊糊涂涂,唯一明白的是……
“顾小姐,你、你竟认得他?”凌秋凡一惊,要知那巨汉是一大批鬼卒的头领,或许便是地府大神,若顾晓亦认得他,那还了得!
“这个……”顾晓亦顿时住了口,暗悔说话太过冲动。却听林觉微笑道:“无妨,凌兄迟早是要知道的,其实凌兄所言巨汉乃是地府鬼神——天师钟馗!”
凌秋凡大惊失色,尚待发言,但他们此时已至擂台前方,人流渐多,倒也不便继续讨论。四人向那纸箱走去,将手中折纸投入箱中,正欲走开,忽又一阵锣鼓声震天价般响起。
众人讶然看去,只见六丈多高的长形木棚两侧各有一竖幅垂下,约莫三四丈来长,左右竖幅上书字迹大而端正,都是英雄大会比赛规则。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此是武林盟主等人未雨绸缪之举。
林觉四人看得一阵,都是暗暗点头,规则周详也不偏颇,看来郑岚云确是筹划了很长一段时间。突地身后一名女子叫道:“公子。”声音婉转,四人都是一惊,回身看去,只见一名女子立在眼前,相貌平平,实难令人相信方才那动听的声音是出自她口。
“公子,我们又相见了。”
林觉不禁奇怪,这女子似是在看着自己,他左看右看貌似女子的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身旁。这副情状落在女子眼中,她吃吃笑了起来:“公子,我说得就是你呢。”
顾晓亦螓首侧顾,银牙咬得咯咯响,暗暗运气,这,什么时候连这样的女子都认识了?不就是声音好听点吗?
林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姑娘,我们认识吗?”阿三忽道:“员外,她就是那日和桂楼主在酒楼里弹琵琶的姐姐呢。”
林觉恍然,可不由奇怪,他虽说不能什么事都记得,但印象中那日的少女双眼水灵灵的,样貌虽说不上绝美,却也是中上之姿,并不是今日这副尊荣。转念一想,便也明白,武林中人多会易容之术,像顾晓亦便是道中高手,看来这女子亦会此术。
女子听得阿三竟能叫破她的行藏,倒也吃了一惊,但一瞬后忽又露出释然之色,眸子里光芒又亮了几分。
“姑娘,你找在下可有何事?”林觉抱拳说道,暗想这女子与桂楼主有关系,或许就是听雨楼中人,倒也不敢失礼。
女子看了看林觉左右,道:“可否请公子移驾一谈。”
林觉听她语气郑重,正欲答应,凌秋凡忽道:“林兄明日英雄大会我们再见,这就告辞。还有,林兄可还记得那个平安符吗?”他说着哈哈一笑,大步离去。
林觉暗自苦笑,这才知晓那日杨若姿交给他香囊之时凌秋凡是心知肚明的。他知此处人多嘈杂,便道:“姑娘,请跟我来。”
四人行向会场边缘,在一排白杨下停住,浓荫洒下,倒也清爽。女子看了看林觉身旁的顾晓亦和阿三,欲言又止。林觉本想先让他们离开,忽觉一股强大的杀气冲来,赶忙改口道:“姑娘,不妨事,请你直言。”
女子这才道:“好吧,我想向你打听……他的下落……”
女子声音越至最后,越发轻了下来,那语气中一股落寞凄然,令人闻之心酸。
“他,他是谁?”林觉心下生奇,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这女子只见过一面,为何她会向自己打听事情?顾晓亦与阿三也觉着新奇,静静地听了下去。
“我想,你们应该认识的,他叫——方龙竹!”
洛阳城顾府练功房,正自打坐的陈半仙蓦然睁开双眼,喃喃道:“孽障,孽障。”随手挥剑的方龙竹听他口出异言,问道:“先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