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之前,亦不过是大家闺秀。而砍柴这种活计,多是低等人做的事,上手间,还真觉得有些错愕。
顾晓亦挑着沉甸甸的一担柴火,看看自己,又看看沉眉不语的秦琬琬,只觉哭笑不得,不禁笑骂道:“哪天让我抓了那条臭蛇精,我一定扒了他的皮,把我受的苦全给还回来。”秦琬琬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将扁担放在肩上,似是逆来顺受,别无怨言。
顾晓亦也知晓她脾性,虽然此时四处无人,但她彷佛完全进入角色,默然以对。这往好的来说,是顾全大局,小心不要露了身份。可要往坏的来说,顾晓亦可就惨了,她性喜玩闹,对着一个木头人,未免孤单。但这种想法也只偶尔心头一瞬,不知为何,顾晓亦总觉秦琬琬自从鬼界地府回来,人就有些变了。
那种感觉她也不是很能说上来,但只是觉得秦琬琬忽然对自己好了许多。至于这种“好”,或许是秦琬琬对自己的笑容多了,对自己的关心多了,好像就是突然多了一个姐姐。就像现在,本来掌管膳房木柴那个讨厌的花豹精给了她们一双簸箕,一双箩筐,箩筐装的要多很多,但秦琬琬便似不知,抢着将箩筐背了去,令她疑惑了好久。
还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琬琬经常独自发呆,老是一个人坐着,望着什么,表情木然,眼神呆滞。她也曾问过秦琬琬是否有什么心事,但秦琬琬每次只是微微一笑,说她多心了。
二女将柴火背回膳房,里外妖来妖往,倒也热闹。二女心细,时刻留着神,偶尔也稍作无意般地打听一下。终于探得些事情,原来就在他们来到狐仙地界相隔一日,金长老之子遇刺,刺客乃是一男一女,被擒在圣女宫,数日后万妖来使,共同审判。玄星峰亦是招待万妖来使的一个地方,因此才会大量招募打下手的。
这时间太过巧合,不能不令顾晓亦吃惊。她慌了神,忙对秦琬琬传音道:“琬琬姐,那一男一女会不会是灵儿与风影呀?我们要不要去救她们?”
秦琬琬峨眉微蹙,沉吟半晌,传音道:“先别急,我们尚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打草惊蛇,反而不妙。何况还有几日,就算是他们,暂时也无性命之忧。何况依我猜想,风影与灵儿聪敏过人,断不会无端惹上这种事。所以我觉得这一男一女只怕另有其人。”尽管这般说着,但是她心里却另有隐秘:“林觉,难道真是你吗?”
白日碌碌,夜晚降临,秦琬琬二人身份低微,自然被安排与众人同睡在一个大房间里,睡的也当然是一排长床。想到要与众妖同睡一铺,顾晓亦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
但令她震惊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后面。他们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已经满满的都是妖怪,那靠边的位置也给抢占了,这让顾晓亦着实懊恼了一会。不料秦琬琬拉着她来到最左边,对着那一个鹿怪、一个羊怪冷冷一指,又向右边空位指去,意思不言而喻。本来像这种大通铺都是谁先抢到好位置就归谁,怎料突然来了两个蛮不讲理的小妖怪?
那二妖勃然大怒,鹿怪吼道:“你算哪根葱,找死吗?给我滚了!”
他脏话才一出口,秦琬琬脸色一寒,空着的一只手对着他就是一拳,鹿怪怎知道她出手会这般快,当然阻挡不住,立时捂住肚子呼呼叫疼,被秦琬琬拖着丢到了地上。
羊怪大惊失色,眼见秦琬琬向自己看来,不禁有些发毛,知趣地呵呵一笑,就自动,溜之大吉。其余妖怪虽不免有些气愤,但彼此无多大交情,也犯不着为了这多惹祸端。
秦琬琬对顾晓亦微微一笑,似知她心意,将她按在了最外边的空位上,自己则选择睡在了她的旁边。顾晓亦又觉错愕又是感激,红着脸传音道:“琬琬姐,你干啥对我这么好?”秦琬琬只是笑了笑,并没回答。
“啊,我受不了了!”睡在秦琬琬边上的妖怪腾地跳起,仓皇跑了。
秦琬琬二女都是一奇,虽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但旁边少了臭气哄哄的妖怪,自然都是欣喜。
夜了,四下漆黑一片,大通铺房里更是呼噜声大作。若是平常,顾晓亦定然是大为光火,哪里睡得着。但今日她劳累了一天,也有些疲乏,不过呼噜声也实在是扰人,其势她又不能发作,只迷迷糊糊地眯着眼打盹。
朦朦胧胧地,似乎旁边有人动了下,她也没多加理会。过了些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哥哥……”那声音她听得清楚,登时心下醒了半分,这不是琬琬姐吗?对于秦琬琬连日来的反常,她早已留上了心。心念一转,眯着的眼皮微微抬起了一点。
不知何时,秦琬琬坐起了上身,双手抱膝,脑袋垂在膝盖上,呆呆地似想着什么。顾晓亦运转真气,顿将神界之气围拢着的秦琬琬看了个真切。
此时的秦琬琬,神情凄然,两百年的沉寂使她脸色微显苍白,眼角处,她……她竟然哭了!
从未看过秦琬琬这副神情的顾晓亦顿时呆住,在她印象中,秦琬琬性子极为坚强,即便万人视她如妖魔,她也只暴力相抗,从未有过半分软弱。但是此刻,她似乎恢复了女儿身,变成了一个柔弱无依、我见犹怜的小女孩。那样凄迷的神态即使同为女子的顾晓亦看了,也觉心疼不已。
她正想起身询问她怎么了,这时秦琬琬螓首微动,向她望来,也许是无意心理,使得顾晓亦一惊,慌忙合上双眼,装作安睡的模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