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几许,大地寂寥,唯有大河径自长流。林觉的话似乎带来了一种感触,两人默然相对。而那黑盒仍在下方礁石之上纹丝不动,间或泛出一点诡异的黑光。
忽地两人心生警兆,各自斜眼瞄去。只见远处一团黑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边飞驰而来。及至近处,霍然而止,那黑雾惨惨淡淡,瞧不真切里面是何人,只露出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
林觉心中一凛,此鬼邪气之重,无与伦比。他经受幽冥血海冶炼,身具天下所有生灵之气,更可感应任何人的戾气轻重。也正因此,秦琬琬开了心智后,怨气消退,善心暗生,他才尽力加以帮助。而此蒙纱女子也有别于那月印女狐,游于善恶之间,林觉才应付无方。
那双眼睛滴溜溜地朝他们看了片刻,接着又把目光投向河中央的黑盒。雾里忽然传出一个沙哑难听至极的声音:“狐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解决这小子?”
蒙纱女子闻言眼色转厉,斥道:“住嘴,你以后再敢这么叫我,我就先杀了你!还有,我自有我的方法,不用你来操心。”
林觉微觉讶异,看情形他们两人是同伙,却并不甚和睦。不过若让他们联手,那么自己情势必将麻烦之极。
这邪物嘿嘿一笑道:“好好,白狐,你今天改了这身红衣服,真是好看哪。”
蒙纱女子对他的讨好无动于衷,冷冷地别过脸去。
道:“小子,识相点,快解开那黑盒中宝物之谜。否则,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说完似乎大是得意,竟发出一阵狂笑之声。
蒙纱女子怒道:“厉炎,我说过,这里的事由我解决,你从哪来便滚回哪去!”
林觉皱了皱眉头,难道这邪人就是攻打地府的厉炎业鬼吗?他们在地府合演一出戏,目的就在于他?林觉虽早猜知白狐是有意引他前来,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是一伙的。
厉炎沉声道:“白狐,你可别忘了我们这趟的目的,若坏了大事,可不是你我能担当得起的。”
白狐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不再阻他。
“小子,想清楚了没有?要么听老子的话,乖乖地把宝物之谜给我解了,不然的话,嘿嘿……”黑雾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爆豆般的响声,那浓雾也随之不断翻涌。
林觉正欲回答,白狐已不屑地说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林觉,你就去好好地揍他一顿。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别伤了他的性命。”
林觉淡淡地道:“好。”
那黑雾早已上下翻动,显出此时的厉炎必是暴跳如雷,他怒极反笑道:“白狐,你说要他别伤我的性命?哈哈,简直是笑话,天下高手我悉数了如指掌,他不过是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毛头小子,怎能跟我相提并论!”
“哦,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咯。”白狐咯咯一笑,飞退一旁,为俩人腾出巨大的战斗空间。
黑雾缓缓飞至近前,厉炎一声狞笑,道:“小子,可别怪鬼爷我事先没告诉你,连第十八层地狱都不能奈何得了我。那些什么十大阴帅,钟馗,咳咳,在我手下只有讨饶的份儿。你最好有些觉悟,如果现在你肯给我磕几个头,说不定我……”
他尚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林觉听得不耐,猛然一拳砸了过去。这拳快极重极,厉炎竟没有闪开,一声闷响过后,已重重地摔进了河里。
白狐惊异地睁大了眼,不过一会,便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笑得连腰都弯了下来。
黑雾狼狈不堪地从河里跃将上来,却见河面随之翻上几尾鱼白,口吐泡沫。厉炎大怒道:“小子,你敢使诈!看鬼爷怎么收拾你,地狱酷刑!”
厉炎话声方落,天似乎突地暗了下来,漫天森寒之气汹涌而至,猝成风卷,其中宛若夹杂厉鬼哀嚎之声,凄厉迷蒙。而天地之间的这团浓雾左边忽现一把铁钳,右边祭一把剪刀,明晃晃,阴森森,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林觉早已严阵以待,此业鬼既然能在地府逞凶作恶,尚可全身而退,必有一番本事。
厉炎怪吼一声,铁钳突长二丈,径向林觉口中夹来。同时剪刀“嗖”一声飞至,围绕林觉飞转不休,寻隙进攻。
林觉冷哼一声,就待举手迎战,突然一阵怪风袭来,竟牢牢缠住林觉,情形与方才白狐水之链相差无几。铁钳与剪刀见状,竟越发渗出寒光,呼啸声大作,便如同两条饿极的狼。
厉炎狂笑不止,大为得意。奇怪的是白狐停立一旁,轻撩秀发,甚是悠闲适意,却无丝毫的担忧之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觉一声长啸,身周紫华大亮,光环烁绕,刺眼至极。相较之下,那鬼魅风云登时逊色不少。
忽听铿锵两声,只见断折的铁钳和剪刀从半空而落,“噗通”入水,消失无影。
厉炎大惊,他因深受地狱之苦,逃离后自创地狱酷刑招数,功成之后,威力之大,罕有人匹敌。不想今天却让这貌不惊人的毛头小子轻易攻破他的“拔舌地狱”和“剪刀地狱”。
厉炎吼道:“小子,别得意,让你尝尝我的‘冰火烈狱’!”
霎时这片天地犹如置身冰窖,一阵细碎声响起,却是下方河面开始结冰。而那礁石上的黑盒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狂风如刀,凛冽肃杀。白狐轻蹙蛾眉,裹了裹身子,向稍远处飞去。
林觉微觉诧异,这业鬼何德何能,竟能驾驭天地之力!眼看厉炎尚在施为,好奇心忽起,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