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白痴痴地发出几声笑声,这让吴老有些害怕地退了两步,在门外偷听的周虎也立刻走进了房间,护住吴老。
“你,快点离开!”
周虎对着朱清白发出警告,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意思,但是腰间的短刀已经说明了一切。
朱清白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空白的床铺,这个床铺可以说是还没有捂热乎就要离开,而面前的周虎和吴老似乎没有保留任何一点的情面,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以离开,但是能不能让我度过今晚。”
“不...”
周虎刚要说出“不行”二字,吴老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道:“毕竟是我们对不起人家,就让他留一夜吧。”
“可是...”周虎还想说什么,但是话语继续被吴老打断。
“没关系,他们不会那么快告发我们,明天早上我们再去道歉就行。”
这时,吴老又转过头对朱清白说道:“不过明天一早你们两人就要离开。”
朱清白微笑着点点头,此时他已经不在意所谓的居所了,也许像朱清白一样神经大条地活着才是最快活的。
“行,那我们先走吧。”
吴老和周虎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双手拄着脑门的朱清白,朱清白双眼失神地看着地面,眼眶中有一些晶莹的东西要流出,顺着眼眶缓缓流淌。
但是,朱清白并没有让那东西流出来,他猛地仰起头看向天花板,那东西因为重力又回到了它原本所在的地方。
就在这时,夜空中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废墟,朱清白闻声立刻站了起来,跑到屋外,只见远处的戏楼残骸那里好像火光四溢,这种火光已经不是寻常篝火能够发出的。
就在朱清白在想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又一声惨叫声从那个方向传了过来,这次朱清白听清楚了,是一名女性的惨叫声。
戏楼残骸是吴老等人晚上聚集在一起交流情感的地方,生活在这乱世之中本就困难,而戏楼残骸就是这一群人最后的避风港湾,但此时已经化为了炼狱。
妇女和儿童疯狂地在废墟之中逃窜,还有许多体力不支的老人无情地被一群身着盔甲的人砍倒,夜空在火光和血光的闪耀之下格外刺眼,一道道闪着鲜血光芒的砍刀在狂乱地挥舞着,就好像一场来自地狱的送葬曲一般,节奏缓慢而又悲伤。
朱清白看着远处戏楼残骸的石墙旁,依旧不断有身着盔甲的人在涌入这片小小的净土,他们熟练又统一地收割着这些手无寸铁之人的生命,就好像死亡就是这些可怜人唯一的天命一般。
“住手!”
朱清白看着眼前的一幕,极力地嘶吼着,但是没有人搭理他,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惨叫声之中。
“住手啊!”
朱清白的眼睛瞪地血红,但是依旧没人听到他的呼喊,他的声音此刻是多么的渺小。
“啊!”
朱清白冲向那群穿着盔甲的人,这些人的盔甲都是漆黑且散发着阴冷的寒光,与这夜空中的黑正好完美契合在一起,即使鲜血飞溅到身上也看不到,而且这些盔甲人连脸上都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面具下那张脸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一个盔甲人被朱清白一掌击飞,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旁边的盔甲人见状立刻将即将砍到一名儿童的钢刀砍向朱清白,朱清白躬身一掌,再次将这个盔甲人击飞。
朱清白的行为同时又引起了其他盔甲人的注意,周围的盔甲人都放弃了手中的目标,慢慢走向朱清白,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清白一声怒吼,但是没有人回答,盔甲人全都井然有序的将钢刀对准朱清白,一声令下,所有人一齐冲向朱清白。
朱清白静静矗立在原地,当一圈钢刀即将触碰到他的身体时,朱清白纵身一跃,在盔甲人的注视下踩在钢刀的刀尖之上,紧接着,朱清白又轻点刀尖跃到空中,旋转一圈将所有盔甲人踢翻在地。
“你们住手!”
朱清白看着周围,无力地嘶吼着,实际上他只吸引到一小部分盔甲人的注意,大部分盔甲人还是在疯狂地砍杀着眼前的目标,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放过。而且眼看着他身边的几个盔甲人又重新站起来,他明白,自己无法阻止这场灾厄。
就在朱清白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白色的残影从废墟之中闪过,然后与之擦身而过的盔甲人就倒下了。
朱清白将这一幕目睹在眼中,这道白色残影的速度快得甚至可以看成一道光线,所到之处的盔甲人立刻倒下。
在这道残影的清扫下,所有的盔甲人都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而这道残影最终停在了朱清白身边,是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的男人,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之气,但是从面容上看,年龄并不算大。
朱清白没有说话,这个男人也没有问话,两人就这样站在废墟中间,看着周围彻底变为废墟的一切,就这样无言地沉默着。
“是你,都是你。”
废墟之中,一个妇女站了出来,指向朱清白,她的手臂上还抱着一个小孩,只是小孩的脑袋无力地向后仰,她的眼神中满是悲伤,但更多的是愤怒,这份愤怒并不是对盔甲人的愤怒,而是来自于朱清白。
朱清白看着这名妇女,嘴唇微动刚想说出什么来,但是这个男人的大手搭在朱清白肩膀上,朱清白回头看向男人的面容,这个男人只是闭上眼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