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在回寝宫的一路上,所有的小宫女、小太监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离世走,迎面上来遇见的急急忙忙行了礼便走,连头也不敢抬。
离世道:“本宫能吃了他们吗?”
厌筝点头道:“在他们看来,能的。”
离世扭头撇了厌筝一眼,没走几步便听御花园那边似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听说今天上朝的时候御史大夫又弹劾长公主殿下了吗?”
“他不是没事就喜欢找长公主殿下的事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哎呀,这可不是那样,你知道今天……”一个小宫女小声的朝着一个小太监耳语,“那么多大臣都在呢,陛下都那么说了!”
“真的?”
“那还有假,更何况大臣们不清楚,我们还不知道吗,那紫宸殿里头的那位分明是个相貌娇美的美人,什么养鱼,昨天晚上啊,长公主殿下也确实是陪那位美人堆雪人玩来着,大半夜才回自己寝宫。”
“这些皇家的人哪……啧啧……乱的呦!”
离世正要大喝一声,厌筝指尖瞬间射出一颗小石子,那小宫女和小太监听见响动赶忙跑了。
离世怒道:“宫里什么时候这么闲了?整日里没事做吗,倒是有空乱嚼舌根,看来本宫近日脾气是好了不少,这些人没个怕的了!”
厌筝道:“他们是很闲,整个宫里就您和陛下还有紫宸殿需要伺候,连个贵人都没有,您又懒得管理后宫,自然是这样了。”
离世道:“那给皇兄选妃吧,皇兄自登基以来还没有选妃过,改天把王公贵族大臣家的那些千金们整理成册,先来给本宫看看吧,总这样也不是回事。”
厌筝想了想,道:“属下觉得……您还是不要这样做了,不然下次御史大夫弹劾您的理由便是负心薄情了。”
离世深吸一口气,手中掐着的大朵嫩白牡丹从根茎上被折断,堪堪落在了地上。
厌筝低着头不去看离世,只是那地上大朵的嫩白牡丹上却突然滴落了几滴鲜血,殷红色的血液散落在牡丹花瓣之上,厌筝抬起头来,离世正一手抓着胸口,眼眸微闭,红唇紧抿,上挑的眉尾此时没了平时傲气的样子,神情很是痛苦,嘴角处还有血迹。
厌筝扶住离世,神情严肃:“殿下!”
离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微微勾唇,将厌筝的手拂开:“破星这个老匹夫!不必扶着本宫,本宫无事。”
厌筝皱眉道:“是国师?”
离世冷笑道:“嗯,那个老匹夫大约是在隐牢里待的寂寞了,想让本宫去看看他罢,走,去隐牢。”
占星台早被离世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如今的占星台只剩下了一片废墟和画在地上半残的符文,隐牢便在那符文里。
离世走到符文的正中,念了一句咒语,突然的一阵诡异的响声呼啸而来,似凶猛困兽的不甘嘶吼,又似沉睡经年的冤魂厉鬼的凄厉惨叫,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弥漫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还有铁链在地上摩擦、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厌筝嫌恶的遮住鼻子,这隐牢里味道古怪,不仅阴暗潮湿的很,还有血液干涸掉的血锈的味道,隐牢两侧倒是挂着小小的圆形蜡烛,不过光芒太过于微弱,厌筝仔细看了看,那圆形蜡烛竟是人的眼珠子,被点燃后眼珠不断浸出红色的血泪,就像蜡烛被燃烧后的蜡流下来了一般。
隐牢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浑浊的很,厌筝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被关在这里是什么样子的,更遑论是风华绝代的国师。
精铁铸造的牢狱坚固的不像话,隐牢里的每一间牢狱都被无尽的黑暗笼罩,静的怪异。
离世道:“静吗?”
厌筝一怔:“嗯?”
离世道:“是不是很静,静的吓人,这里的每一间牢狱里都关押着人或是凶兽,可他们现在却一点生气也没有了,你是不是根本察觉不到有活人的气息?”
厌筝有些诧异:“这里每一间牢狱里都关押着人或凶兽吗?”
离世道:“是,许是在这里待的久了,一堆行尸走肉罢了。”
厌筝觉得这里有些让人透不过来气,饶是她杀了那么多人,见过了那么多再血腥残忍不过的场面,甚至是在死人堆里头睡觉,厌筝觉得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就像有一只手在死死的攥住你的心脏,抑制它的跳动。
最里面的一间牢狱外散发着森森的冷光,黑暗之中依稀可见一道安坐在那里的身影,一道嘶哑的近乎是难听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破星抬起头,阴鸷的紫眸看向站在牢狱外的离世。
破星的皮肤白的吓人,毫无血色,宽大的国师袍里连一双手臂上的青筋脉络都清清楚楚,破星的相貌是那种妖邪的美丽,雌雄难辨的魅惑,即使是待在隐牢里那么久,那张亦正亦邪的脸蛋儿倒是没有丝毫变化。
离世道:“本宫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破星的眼眸里满是冰冷嗜血,嘴角却依旧扬着:“失望了吗?”
离世道:“嗯,失望的很,看到你还完好无损的待在这里,本宫恨不得马上就一剑捅死你。只可惜,你没心。”
破星笑道:“是啊,我没有心啊,可是我很想你啊,嗯?逝沉清泪的转世,我的长公主殿下。”
离世走到破星面前蹲下身来,直视着破星的眼睛,伸手将钉入破星身体里的八十一跟琵琶钉一根根的抽出,再钉入破星的体内,直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