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炊烟,司马问之没有太过兴奋。望山跑死马,反之道理相同。此时二人在山上,距离炊烟之处的脚程不会少于半日,今晚还要露宿山上。
但是有了炊烟,就表明前方有村落,眼前的希望仍旧让二人喜悦。
让二人喜悦的还有不远处的一只野兔,体型肥美。二人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希冀能够将它捉住。
林地上的干草踩上去窸窣声虽小,但还是惊扰到它。阴谋变成阳谋,暗杀变成围捕。
高将军身形虽然敏捷,但与野兔相比差了许多。司马问之行动差了更多,一番围堵之后,野兔钻入了不远处的一个洞中。
围捕失利,变成围城。
二人耐住性子,在洞口不远处静静等着,希望它能够再次出来。同时,高将军手中握着腰刀,做好一击必杀的准备。
狡兔三窟,野兔迟迟未从这个洞口出来,二人等的越来越没有耐心。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计划又有改变,围城变成攻城。高将军把腰刀当做锄头,开始挖掘洞口。
但这只是他泄愤的举动,野兔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即便还在里面,洞口这样吵闹,它也不会出来。
但是强攻并非一无所获,一条冬眠的大蛇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司马问之对它没有兴趣,蛇是龙的近亲,皇族子嗣不吃蛇肉。知晓司马问之不吃蛇肉,高将军很是知趣,将它放了回去。
多番折腾,一无所获,火上煮制的东西,仍旧是草根之类,不是之前希冀的肉糜。
司马问之吃着,味同嚼蜡。
不是所煮之物与之前相差太多,而是他心中落差太大。落差来自于希望,也来自于失望,来自于对过往的回忆,也来自于对以后的迷茫。
“高将军。”
过往与以后皆是虚幻,当前需要面对的才是现实。苦恼片刻之后,司马问之回过神来,开口呼唤。
“殿下何事?”高将军闻声,立即回应。最难不过忆苦甜
木桩上坐一个樵夫打扮的半老男人。
男人先看向司马问之,脸上神色多有宠溺。再看向高将军,神色由宠溺变为惊悸。
“惊吓到老丈,多有得罪。”
深夜在此必有缘由,主动开口询问过于唐突。问话不如听话,主动告罪之后,司马问之等着半老男人的答复。
“公子无需告罪,这几日夜间我都在此处。”半老男人回复,没有说出缘由。
“嗯?”司马问之不解。
“家中生活窘迫,近几日没有猎到牲畜,有家回不得。”半老男人解释,缘由令人忍俊不禁。
夫子教导“三从四德”,看来此人令正不是夫子信徒。但这样的事情很常见,若非司马问之的老祖宗惧内,也不会令贾南风引起八王之乱。
司马问之无意窥探他人隐私,向此人打听清楚去往村落的道路后,和高将军离去。
“老头,此处不远,我和我家公子曾见到一只野兔,很是肥美。”离去之前,高将军手指来时的道路,向半老男人指点。对于野兔,他心中愤懑还未尽数散去。
“老丈,那里有处被翻过的洞口,无需再动,里面没有活物。”司马问之惦记那条冬眠的大蛇,听到高将军说话,赶忙补充。
半老男人所说的近路,并不好走。
愈是前行,二人愈是觉得艰难。令二人觉得更加艰难的,是起了山风。山风吹动远处的树枝胡乱摆动,扰动二人的心绪。不时又有树枝被吹断的“咔擦”声,也让二人感到阵阵惊悸。
山风愈来愈大,夜间行路渐渐变成不可能。二人边走边寻找庇护之所,前行了几百步,见到一个山洞。
山洞并不高大,但却很深,愈往里走愈加狭窄,直至高将军躬下身子也不能前行。二人见状,先后退至洞口宽阔的地方。
此前赶制的火折仍然可用,高将军四处搜罗干柴杂草想要生火。随着火折亮起,稍远处有两个绿点也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