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依依最先收了手,并没有打杀了那位攀龙宗金丹女修。
那位被四境武夫撵着打的金丹女修,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尤其是见到祖师堂三位老祖宗在白光一闪之下纷纷倒地,就知道结局早已注定。
与其让人近身递出那一拳来杀人灭口还不如趁现在没打出火气来,赶紧讨饶几分,或许还能保住这一副不赖的皮囊。
瞧瞧老祖宗们,就跟一堆烂泥一样,这位爱美之心大于天的女修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下场也会如此。
所以在施依依窥准机会一窜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下跪。
高声疾呼:“女侠饶命!”
楞是把拳架拉满,想要递出痛快一拳的施依依,死活下不了这个手。
取媚他人本就是这些攀龙宗女修的必修之课,而今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施依依明知道在故作可怜,可也太可怜了一点。
一看有转机,攀龙宗女修更是舌如莲花滔滔不绝,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啦,愿为奴为婢啦,怎么不要脸怎么来,只要保住这条小命,啥都好办。
施依依本就不是好杀的心性,再说攀龙宗这次设局针对的主要还是白川,她也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要说什么新仇旧怨的,没有,大道之争更是没有。
所以施依依只是收了拳,任其自生自灭就好。
殊不知,这位攀龙宗女修苟活下来之后,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知又会否后悔今天的跪地求饶。
而白川这边也是形势一边倒,在白川的灵气逐渐恢复过来之后,剑气滋生,更是没得打,本来就拿白川没办法,现在一道剑气过来,躲都来不及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在见到师门老祖宗俱都赴死之后,心思里转得是跟女修同样的念头,他本来就与白川无冤无仇,只要留得一条小命在,大不了脱离攀龙宗嘛,从此隐姓埋名当野修好了。
只不过这位金丹修士都还没来得及跪地求饶,把想好的那一套都说出口来,凤离剑就已经刺过心头。
一道凌冽剑气透入体内,肆意翻涌,所有经脉窍穴俱都搅个稀巴烂。
金丹修士睁开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为什么?
先前不还是处处留手嘛,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递剑过来了,出手如此干脆利落。
握着凤离剑的白川手有些发抖,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
在砚滴小洞天里,最后也是他一手把金丹境的黄沙老妖给斩杀。
可也就如雷索所说的那般,他是把砚滴小洞天和人间界给区分开,差别对待了。
在那边他白川可以出手无所顾忌,该杀之辈必不会留情。
说穿了就是观念上的差别,砚滴小洞天里的可以被视为儒家圈养在后花园里的棋子,而人间界的修士却万万没有这个念头。
虽然这些苟活在人间的修士虽然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修士眼中微不足道的棋子,跟砚滴洞天里的差不多就是一个道理,可白川的心关就是过不去。
而如今却是没有一点犹豫的递出这一剑,杀得干净利落,好生豪气。
不止那位毙命在其剑下的攀龙宗修士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早已停手的施依依和一直密切关注的疤脸汉子都大吃一惊。
大感出乎意料之外的还有那站在极远处观望的墨家赊刀人贺谨言,同样神情一愣。
他贺谨言这次找上白川可不是真的就是随便说说几句扯皮话就了事的,而是墨家后学,他这一脉的一位老祖跟道家某位大人物搭上线了。
贺谨言走这么一趟,目的就是坏了白川的道心,再不济也要让其修道的心性紊乱,不能再这下去了。
这才是高明的谋划,绝对不会把直接动手布阵围杀这样的傻事摆上明面来,就是通过各种言语引导和事件的牵连,直接坏大道本心,阴狠又毒辣。
而关于种种手段,贺谨言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花花心肠,而是动身之前那位道家木公的耳提面授。
关于这位墨家祖师爷都要尊称一声木公的道家前辈,贺谨言不知道其真正的根脚,就是觉得在道家必然是一尊极有来头的大人物。
而种种关乎人心的算计,也是让他叹为观止。
原来想要搞垮一个修士,方法有这么多的。
先前在烟华城酒楼里,就是先用明仁必亡的话题来引起白川的注意,再通过剪出岁月长河碎片让白川沉溺于未来无法更改的沮丧之中,本来差一点就让其道心失守了,幸亏雷索出手的早。
而后又是通过种种言语引导,让白川对李玉的处境产生忧虑,埋下大道的隐患,可哪知道白川的心性的确不俗,不仅没有练就一副铁石心肠,更是对世间万物充满了希望。
而一路下来不敢开杀戒,这一难以跃过的心关本来是贺谨言接下来所要实施手段的主要破绽之处,哪知道才短短时日不见,今时今日竟然在这处突然出手毙敌。
尤其是攀龙宗里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喽,为何白川会突然转了性子。
莫非这么快就把这最大的心境破绽都缝补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是更要棘手了啊。
尽管贺谨言不动声色的一直在旁观望,白川几人也实在搞不清楚他的心思,不过疤脸汉子就没有这点讲究了。
见到白川突然之间杀心这么重,破开了心结,也是一喜。
你说一个剑修练剑,杀戒都不敢开,还练个锤子剑!不,还当个什么练气士啊,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尤其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