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妹以后有什么打算?”杜兰真把人送进奉规堂,给罗滢解释清白,又带着人出去,却并不把人放走,带着罗滢在宗门内一圈圈兜风。
罗滢心里有点数,并不问杜兰真是想干嘛,顺从的答道,“自然是按部就班在贵宗好好修炼,争取得到某位金丹真人青眼,有幸拜入金丹门下。”
“罗师妹可有心仪的师承了?”杜兰真问道。
“若有金丹真人看得上我,自然就入门下了,哪有我去挑真人的份?”罗滢笑道。
“这话可妄自菲薄了。”杜兰真伸出手来轻轻点了她一下,“凡是筑基弟子,都能有一份金丹师承,当今之世,师既择徒,徒也择师,金丹真人固然不凡,可怎么就挑不得了?”
“可我鄙陋之资,哪能随意挑选呢?自然是谁看得上我就跟谁了。”罗滢故作矜持。
杜兰真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颇有几分惜字如金的意味,只一个字点评道,“假。”
罗滢憋不住,笑了起来,“若是修为越高深、年纪越轻、前途越远大、法力越高强的金丹真人愿意收我为徒,我自然是越愿意的!”
“你倒是实诚。”杜兰真笑道,“倘若愿意给你备上法宝、符箓、丹药、法术,随请随见、不吝教诲、愿意庇护出头的师尊,就是再好不过了?”
“道友知我!”罗滢大笑拍掌,“人生实苦,修道实难,我想得美一点,似乎也无伤大雅吧?”
“自然无碍。”杜兰真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下,正色道,“可是,我这里有一桩机缘,却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了。”她说着,抬起手阻止罗滢接话,接着说道,“但是,有些事,我得先与你说明。”
“这桩机缘里,没有人会给你备好法宝、符箓、丹药、法术,没有人会随请随见、不吝教诲,没有人会护短照拂、无条件做你的后盾。如果你接受了这桩机缘,你凡事还得自己扛、自己悟、自己求。”
“同时,你会一直被评估着、观察着,倘若你不合心意,你会被当作没有前途的弟子,从此有师尊就当没师尊,挂个名头罢了。如果以后碌碌无为,甚至都不好意思报上自己的师承,生怕别人诧异你为何混的这样差。甚至于,有时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得到,却要因此失去人脉、直面不合的弟子。”
杜兰真说着,慢慢的微笑了起来,“但是,同样的,你会走上一条虽然坎坷,但是光明的路。也许照不亮整条大道,至少可以照亮你眼前的道路。”
“你愿意吗?”杜兰真问道,“做元婴真君的记名弟子,你愿意吗?”
罗滢望着她,久久没有作答。
杜兰真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等她给出答复。
“倘若道友早跟我说,我一定会犹豫的。”罗滢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道,“譬如井底之蛙,不觉识浅。贪图一时的方便,想走捷径。可我见了道友的手段,忽的不满足了起来。”
她心绪起伏,话语间也不是那么条理分明,“我以前虽然自觉还算谦虚,但难免觉得自己一介散修,能二十来岁就筑基,可以算的上天赋、机缘、手段都不错了。又觉得自己似乎本领还算不错,要不是少了法宝符箓加持,我自觉不必名门弟子差什么。”
“可我见了你,可我见你刚刚什么法宝也没用,轻轻松松,举重若轻,就这么把他的攻击化解了,就好像他对你来说,跟一个炼气修士没什么区别似的。”罗滢说到这里,有点哽住了,她不是要哭,没什么好哭的,但她确实情绪激动,需要缓一下才能说下去。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夜郎自大了。”
罗滢说着,重复了一遍,“我可能真的夜郎自大了。”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杜兰真笑了一下,“可能,可能在你们眼里,我这样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很好笑吧。”
她这样说,杜兰真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了。杜兰真认真的说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没有人能永远领先,有的人比你先走一步,但谁走得远,和他快不快没有关系。你也许出发的晚,走的慢,但只要你一直向前走,总有一天你会追上别人。纵使追不上,你也可以一直走下去。”
杜兰真郑重其事道,“这一路的风景,很精彩!”
罗滢望着她,忽的笑了,“我愿意!”
杜兰真唇角轻勾,“罗师妹。”
“杜师姐。”
两人相视而笑。
既然杜兰真选好了人,罗滢也已经答应了,自然是要领着新徒弟见师尊了。杜兰真悠悠的带着罗滢往清河洞天走,后者颇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杜兰真清楚的感受到了,但她也不安慰,只是笑。
“杜师姐,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罗滢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当不当讲?”
“讲来听听?”杜兰真第一次当师姐,虽然面对的是年纪比她大、修仙时间比她长、不算正经排行只是记名弟子的罗滢,她也有股新奇劲,闻言笑着让罗滢说出来。
“我刚刚遇见师姐你的时候,你在尊经阁轮值借书,怎么我听完令狐真君讲道,你就离开了尊经阁,跑来给我主持公道,还把那人解押到奉规堂去了?”罗滢不解道,“难道轮值没有要求不得擅自离开的吗?”
“轮值当然不得擅离职守。”杜兰真勾起唇角。
“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当值。”杜兰真大笑道,“你见过哪个筑基修士专门坐在一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