栯阳张了张嘴,不知道跟这样的樾棱说什么,她眼里看她的怨愤,犹如她栯阳是个背叛者,但事实上她们从来不是真正的同盟,从她把她丢在山洞里那天开始,这辈子她们都不可能是同盟了。
鱼大强看到他大海哥也挺高兴的,直直走过去,就跟没看见樾棱这个人似的,栯阳一下子想起来那年他背着她遇到逃跑的樾棱时,都没认出来是谁。
鱼大海怔怔看了会儿鱼大强,又看看坐在鱼大强肩膀上低着头抠鱼大强衣领的小丫头,不,已经不是小丫头了,是个跟他家童养媳差不多大的大姑娘了,却被鱼大强当做小孩一样放在肩膀上。
后头樾棱突然大笑起来,比哭的还难听,指着鱼大海笑的不能自抑,鱼大海脸色更僵了。
栯阳小声说要下来,鱼大强还摇头晃脑拒绝,道:“放你下来你跑了怎么办?”
栯阳脸都红了,小声道:“不跑,我说着玩的。”
“真的?”
“嗯。”
“那行吧,你要是再骗我我下次就不给你干活了。”
“嗯。”
鱼大强一放下栯阳,栯阳就低头绕过阴晴不定的鱼大海飞快的跑了。
鱼大强跺脚,喊道:“哎,你说不跑的呢?”
栯阳挥挥手头也不回,风里传来她很小的声音:“我回去做饭。”
鱼大强才看他大海哥,问道:“大海哥咱们要去上工了吗?”
鱼大海上上下下认真看了鱼大强一回,袖口裤腿都有点湿,上次有口子的地方已经又被补好了,这会儿腰间端着洗衣盆,手上还有个小小的牙印,脸上有不轻易看到的愉悦,小红痣温柔起来,长眼正正的,眉宇修了杂毛清清爽爽,头发被闹的有点乱也能看出来至少出门前打理得整整齐齐,不过是三天,他花了三年带出来的匪气,竟然又没了,换身衣服,鱼大强又能去冒充有钱人家少爷了。
而自己,拿着鱼叉,穿着破洞衣服,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追着自己逃跑的婆娘打。
鱼大海突然也想笑,一样的烂泥池子里的,凭什么他鱼大强说回头就回头,说上岸就干干净净像个人了?
“你竟然给婆娘洗衣服?”鱼大海嗤笑。
“我不洗,留给她端盆,她端不动啊。”鱼大强要面子才不会说是他主动求着人家栯阳帮他洗衣服被子,栯阳看天气不错,顺便把家里所有被子都洗一遍的。
“她都快骑到你头上了,你还不教训她?”
“没有啊,嘿嘿,大海哥我跟你说她怕高,就是教训她才把她放那么高的。”鱼大强洋洋得意。
鱼大海看的眼睛疼,冷笑道:“你还真是会玩啊,怎么怕她跑?”
“那没有,她不敢。”鱼大强这个还是很骄傲的,感觉栯阳超级给面子的。
鱼大海一口气憋的胸口疼,语气就重了点:“我看你家那个太不知好歹,你要认我这个兄弟,就回去好好收拾一顿,敢跑就捆起来揍。”
鱼大强吓了一跳,道:“为什么啊?我们家有秧可乖可听话了,为什么要收拾?老爷们怎么能随便打女人呢?”
鱼大海劈手打乱了鱼大强的头发,吼道:“让你去就去,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大哥!”
鱼好凶啊,怎么又打我了,还非要我去打有秧,怪不得有秧那么怕他,刚刚还不让我跟大海哥混了,大海哥现在真的很没道理啊。
鱼大强一想到栯阳歪头瞪他的小模样,就梗着脖子顶道:“那总要有道理啊,她那么听话那么乖,还那么小,我为什么打她?我爹说我要是把人气跑了他就要打死我呢。”
“说来说去就是不肯了?”鱼大海有些激动,“我看你就是怂蛋,打婆娘都不敢。”
“不是不敢!”鱼大强瞪着眼也很凶,“但是不能不讲道理,她是我的婆娘我的童养媳,我为什么要听大海哥你的话打她?打坏了你赔吗?你还能赔我一个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婆娘吗?你要打打你自己家的,随便你打,我家有秧就不准打。”
鱼大强吼完也心虚了,竟然对大哥大呼小叫,眼珠子转了转,鱼大强也迅速绕过他大海哥跑了,怕他大海哥发火再揍他一顿。
鱼大海犹如迎头一棒,樾棱张着嘴笑的越发诡异,神经都有些错乱似的,嘴角口水都在往下掉。
许久,鱼大海一步一步走到樾棱面前,樾棱脸上的惊恐聚集起来,鱼大海“扑通”跪了下来,扔了鱼叉,一把搂住骨头架子的樾棱,闭着眼吸了吸鼻子,道:“我不打你了,再也不打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不跑我也不关你不捆你了好不好?”
樾棱麻木得盯着远方。
“孩子的事我不追究了,你好好养身体,给我重新生个大胖小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大强说的对,婆娘是自己的,只有我自己能做主的,你乖一点,学学他家那个胆小鬼,我不要你学多,就学一点,我是真的,想跟你过日子的。”
樾棱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喉咙里咕隆好久,才道一个“好”字。
“好,好。”鱼大海头一次得到樾棱真正的软化,心头有些得偿所愿的叹息和惆怅,抱着人站起来搂在怀里,“你还在月子里,大夫说不能吹风,要好好养着,我们回去了。”
鱼大强后面在家待了十来天,也去找过鱼大海,不过去一次不是少件衣服就是要回来拿吃的再给送过去,有时候还扔骰子赌大半夜,输掉渔晶币之类的东西。
没几天感觉家里要搬空的栯阳就问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