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秋叶黄,正是杀头好时光。
当然了,对被杀头的人来说就是寒冬了。
“混账……”
身穿囚服的少年一边骂,一边费力地环顾四周。
少年的四肢都用镣铐拴着长长的锁链,锁链的末端牢固地钉在地面上,就像四个沉入地下的锚。
高高的木栅栏围成一个有道场一般大的圆,而少年就在这个圆圈的中心。
木栅栏之外,又围了一圈弓箭手。
少年的身边倒着九名持刀的壮汉,这些都是原本去砍他头的侩子手。
栅栏外,三个身着官服的人瞅了瞅正喘着气的少年,开始交头接耳。
一个身着青衫的下官对身着红袍的上官说道:“宋大人,这个叫王禹的逆犯真能撑,将近一天了,撂倒了这么多人……”
说话间,一阵强风拂过刑场,将倒在少年身边的侩子手都吹出了栅栏外,连同他们的刀。
搜刀未成,被唤作王禹的少年“切”了一声,忿恨地看了看栅栏外的周术师,他顿了顿足,引得锁链一阵轻响。
身着红袍的宋大人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心想:这逆犯的周术造诣虽然不出挑,但炁的基本功异常的扎实,再怎么说都是王芳的幼弟啊。
一旁着蓝袍的监斩官笑了笑,冲宋大人行礼道:“基本功再扎实,不会施术也枉然,铁链是律令山的,栅栏是蒙山木的,弓手包围,还有四名周师在侧,他插翅也难逃!”
监斩官故意说得很大声,声音大得连王禹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谓周师,就是从周天大道中领悟周术的强者,是王禹难以撼动的高墙。
“啧,烦死了,消磨斗志的把戏。”
王禹吧唧了一下嘴,心中对木栅栏的距离已经有了计较。
手上的镣铐连着铁链,铁链又被钉住,他的活动半径只有五步,而木栅栏构成的整个圆圈,直径足足有三十步,挣不脱束缚,根本没法靠近栅栏。
对面的周师盯着,根本没办法从打倒的侩子手身上缴获武器,而且就算靠近了栅栏,弓箭手在他破坏栅栏前就会把他射成刺猬,仅仅是精通运炁(qi)的基本功,他还不能对箭雨一笑了之。
他摸了摸脖颈,摸了摸冒汗的头皮。
“我可不想掉脑袋……”
王禹一想到未知的疼痛,就打了个冷寒颤。
只要他们不派周师进来,面对普通的行刑官,我王禹不吃不喝再撑三天都没问题!
打定了主意,王禹席地坐下,稳定元池与炁能,节省起了体力。
王禹虽然坐了下来,但心中的波澜未丝毫安静,他现在恨透了他大哥王芳。
混蛋!王家在赵国已是位极人臣,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和开平侯一起去造反!这下身死族灭,还连累了我!他倒好了,和一群妻妾两天前下了黄泉,开平侯事败后远逃晋国。
留下我苟延残喘,我特么是无辜的啊!
生死之间,王禹失声道:“王芳,我*你先人!”
王禹的喝骂让一众弓手与周师们脸上都有了笑意,他们纷纷想:这逆贼,穷途末路了,到底还是怕啊!情急下,连自己的祖宗先都一并骂了。
监斩官与青衫官员也都笑了,宋大人嘴角抽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住了。
青衫官员笑过后,恭敬地说:“宋大人,这逆贼的心境终于动摇了,但卑职很疑惑,这种货色,您不必亲自到场,而且又是弓手又是周师……着防范的是不是太过了?”
不等宋大人回答,监斩官白了他的同僚一眼,说道:“你这晚辈懂什么?万一这逆贼是个藏拙的人呢,我可听说,王芳的这个弟弟,出身可是离奇着呢!”极致溺爱,首席痴狂成瘾
那周师蒙着面,但王禹是见得多了,一看就知道对方是女子,而那贴了符咒的琥珀色葫芦,肯定有古怪。
女周师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她没打算走太近,和王禹隔了有十步的距离。
王禹压低下盘,警惕着各处的动静。
电光石火间,对方灵炁一动,用两根手指扯去葫芦口的符咒,葫芦口对准王禹,女周师速速念动口诀:“请宝贝——”
还没念完,王禹急着吼道:“别转身!”
王禹这突兀的一吼,一时间让那周师愣了愣,没能把短短的口诀念完。
“噗嗤”
站在栅栏缺口处的三个周师都笑了,看着师姐竟然因这点小干扰而被打断,真是头一回,那逆贼临死一挣扎,又喘息了片刻啊。
但,又有什么用?秋后的蚂蚱呀……
三个周师看王禹的神色依旧是笑,只是成了看虫子在寒风中努力蹦跶的笑。
“请宝贝转身!”
女周师终究还是喊出了这句话,犹如必将下达的判决,王禹早死晚死都得死。
声音很轻,而且王禹觉得这位周师的说话声还略好听的,但话一出口,王禹的脖子就僵硬了起来,全身动弹不得,整个头都自顾自地开始痉挛。
无形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定住脖颈,同时把脑袋向后扭去!
“卧……呃、啊……”
千言万语都变成了王禹口中痛苦的呜咽声。
临死前,生活图景像混乱的跑马灯一样在脑中浮现,王禹的心中连恐惧都开始随着跑马灯的淡去而变得稀薄。
脑中的画面从稀薄,直至彻底没有一点色彩,想必我就会死了吧,王禹暗想。
突破呜咽声,清晰的话语从王禹的口中喊了出来:“头——呃,死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