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生祠堂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从祠堂里射出来的一条条情绪线突然蛊惑住了王禹,他忘了去找裘千苦,引得他走进了堂内,他发现姜念生正坐在堂中,眼神迷离,似乎在想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在想。
王禹在姜念生的对面坐下,凝视着她,灵魂鬼使神差的潜入了她的内心,在一片记忆了乱流中,观察起了姜念生心中一个个叙事混乱的回忆。
“哐!”
五六个短打装束的尸鬼拉着绳钩跳到船舷上,麻利地拽着绳子,正一步步攀上甲板。
鬼船上,还有不少尸鬼正抓住绳索准备抛出。
一把柳叶刀从甲板上窜出,刀尖刺入一名尸鬼的胸膛,尸鬼抓住刀身,试图凭蛮力拔出,而对方确认刀身没入心脏后,握住刀柄的手转了一周,刀刃亦随之转动,尸鬼双目中的精光顿消,抓住刀身与绳索的两只手也虚脱一松,仰面朝天摔入海中。
尸鬼要一口气杀绝了,才能死透,所以刺进心脏还要再把刀转一圈,把心给钻一遍。
叶宇长右手握刀喘着粗气,背靠在桅杆上,脑袋里想着这句来自家里的告诫。
左手刚才着了对面那武器的道,不过是刚才被那弹丸飞身擦过而已,却已经痛得动弹不得。
四个尸鬼成功从船舷爬上甲板,两个船员举刀冲了过去。
叶宇长见状也迈腿冲过去,可身体一离开倚靠的桅杆,身体抗拒不住周身的疼痛,无法站立,最后还是不得不继续靠着桅杆。
甲板上,一些船员持刀与陆续跳帮的尸鬼战斗,一些人在血泊中嚎叫挣扎,一些人已经完全倒在地上不动了。
船身随风浪的拨动起起伏伏,提醒着船上的每一个人,这地方不是安稳的大地。
这样下去不行。
云排号的船长焦躁地想道,而自己的身体现在却是如此地不争气。
他下意识看了鬼船那边一眼,却不想,鬼船已经不在原来的海面了。
叶宇长仓皇四顾,“去哪儿了?”
随即,他就看到了鬼船劈波斩浪,超过云排号,冲到云排号前面再转向迂回,行到了云排号另一侧。
鬼船甲板上一排尸鬼已经手持那怪异的长筒再次一并蹲下了。
“那些杀千刀的,换一边再扫一通然后再跳帮,两面夹击彻底吞了咱们吗?混账!”
焦急孕育出满腔的怒火,满腔的火气强压下周身的痛感,叶宇长一手甩掉桅杆冲上前去,一个尸鬼错身撞过来,他在摇晃的甲板上止步一闪,顺手一砍,尸鬼举刀稳稳地架住叶宇长的柳叶刀,一个船员赶上来超尸鬼背部奋力一砍,和船长合力结果了这个先前与自己已缠斗许久的尸鬼。
继而毫不拖泥带水地反握柳叶刀,刺入尸鬼的胸腔,转了一圈刀身。
叶宇长抓住那船员的肩膀,扯破嗓子大喊:“那杀千刀的东西换了另一边,又要射击了!注意隐蔽,等射完一波赶紧出来预防跳帮!射完一波应该就安全了,就跟弩射完了一样,射完一波他们肯定还要花时间装东西的,现在都快去趴下!”
与叶宇长的叫喊一同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并不是尸鬼手中长筒的射击声,声音不算太响,却远比射击声更为骇人,那是从船底冲到甲板再从甲板涌上脚底心的一记厚重的闷响。
联想到什么的叶宇长全身骤然一阵恶寒,这是比鬼船齐射更恶劣的事态。
还没等他惊骇上半秒,惯性就将他的身体摔到甲板上,翻滚着撞到船舷一侧的护栏,后脑勺重重磕在船尾的台阶上。
“啊……咳咳咳喀喀咳咳……”
叶宇长睁开他迷离的双眼,喉咙止不住地咳嗽。
杀千刀的!铁定是触礁了……
进了多少水?云排号的隔舱伤了多少?止水后再动起来需要——
他突然想不再想下去了,触礁比长筒齐射要致命上百倍,只要船能动一切都有的谈,不动的船,在海上就是孤岛。
叶宇长看着波浪拍打、左右摇摆着进退不能的云排号。
他刻骨铭心地懂得了何谓祸不单行。
叶宇长看着对面尸鬼齐刷刷抬着的长筒的孔洞,看着恶涛漫天的大海,坐在已成孤岛的云排号上,放声大号:“杀千刀的,真是够了!就因为今天出海,我偷懒没给庙里祈福,这整船的人都要完了吗?啊?你说呀!还有你们这一整船的鬼怪,这些个杀千刀的!”
他朝老天责问,对大海嚎叫,冲鬼船怒骂。
尸鬼手里的长筒不会被几个飞不了多远的唾沫星子妨碍,随着最后几个尸鬼往长筒里倒好了引药、用捅条塞好了弹丸,鬼船对着云排号上所有能动的东西,开火齐射。
黑色的铅子、铁砂、弹丸被爆炸的力量驱使,冲过短短四十五步左右的距离,呼啸着掠过大海打向云排号甲板上的芸芸众生。圣晨
“你到底算是……”
她无视叶宇长的疑惑继续说道:“——不过,灵幡与白旗不惧周术。”
叶宇长不再和尸鬼说话了,现在没工夫把时间花在问杂七杂八的问题上,他转而冲甲板上声嘶力竭地喊道:“有、有谁能——”
这话又没能说完,这名船长看着整个没人站立着的甲板,一时无语。
甲板上活着的人刚刚均被尸鬼重伤,连倒在地上哭嚎的都是零星几个,死了的更是起不来了。
叶宇长又喊了一遍,用小到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
“还有……还有谁能站起来吗?”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