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种彻底放开自我的力量,固然可以让他战力暴涨,可经过最初的爆发之后,他必然会被魔气侵蚀灵台识海,彻底化作一头只知杀戮的魔物。
他寒宁并不怕死,可他不愿意死的这么稀里糊涂。
他不得不走了,身上的魔气每一次发作的时间间隔都在不断缩短,或许和镇寒洲这天地之中浓郁的魔气有关。
这几次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恐怕早就已经犯下了杀劫。虽然他对杀人没有什么感慨,可是平白无故地便取人性命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寒宁又再度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出,似乎想要凭借这种方法来镇压自己体内不断翻涌的气血。或许这种方法也确实有用,在经过两次气息流转之后,他面上狰狞的神色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是他却知道,这种平静之下潜藏的却是汹涌的暗流,当他下一次爆发的时候,必然会更加恐怖。
寒宁猛然间握紧了手指,任由刚刚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感知到那剧烈的疼痛之感,他的眼中反而亮起了一抹兴奋的光芒。
这种疼痛感虽然难以忍耐,但是回荡在识海之中却让他自己的意识变得十分清晰,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从那诡异的沉沦之中苏醒过来
寒宁闭上眼睛,仔细地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已经越来越澎湃的黑色气流,略有几分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他本来便出生在杀戮中心,本以为自己会和无数先辈一样,在无尽的杀伐之中陨落,虽然他的年龄并不大,可是他这种年纪杀手,在他的身边并不少见。
而且那些同为杀手的子弟,下场一般都不怎么样,但是寒宁却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将他带离了那片漩涡的中心。
在寒王府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却使他真正感受到了人的感觉,他不再是冰冷的杀戮工具,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
虽然那段时光并不长久,但却是寒宁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只是现在看来,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到那段时日了。
寒宁脸上露出一模惨笑,随即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虽然他对自己体内的状况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可他却期盼着在最后的这段时日里,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作用。
这座低矮狭窄的阁楼很快便恢复了沉寂,其中只有污水低落的声音传荡开来,没有任何人气的地方,即便是城池之中的流浪者也不愿意在此多留。
也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在这栋破破烂烂的危房里面,还有一位大武师境界的武者躲藏在里面,而这位有大武师境界的少年正面临着难以想象的蜕变。
在无形之中,寒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破旧的衣袍覆盖之下,那瘦削的脊背上面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烙印。
那是一只通体散发着金属色泽的羽毛,毫无征兆地浮现在寒宁那瘦削的脊背上,不曾凸起,也不曾凹下,甚至寒宁自己也没有任何察觉。
只是当他后背的衣料在上面摩擦而过的时候,才显露出点点银白色的光芒,只可惜,无人能够看到。
如果叶寒在这里,就能够认得出来,这只巴掌大小的羽毛显然正是他们二人当初在飞渡剑崖之时,从那山崖之下,陨落的陷空山主人的尸骨上所射出的飞羽。
当时宛如利剑一般的飞羽大多都被叶寒击落了,只是还有最后一枚消失在了云雾之中,直到他们二人渡过剑崖也没有再度出现。
叶寒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曾想到这只银白色的羽毛依然没有放过他们,它甚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潜藏在了寒宁的身边,就连叶寒所施展的生灵之气都没有将之剔除掉。
在这个狭窄的巷道之中,并不是只有寒宁藏身的这一间馆驿,只是这栋危房是其中最破旧的一座罢了。在它的两侧,还有另外两间低矮的房屋比肩而立,上面挂满了白色的麻布。
透过虚掩的木门,可以看到两间木屋的里面都摆放着一座座深褐色的棺材,显然是被人们当做了义庄。
寒宁躲藏的这件馆驿之所以没有人到来,恐怕也有他这两个“邻居”的缘故。也正是有这两间义庄之中所散发出的腐臭之味掩盖,才使得寒宁魔化之时,腐蚀周边墙壁所发出的恶臭不那么醒目。
只是在靠左边的那座义庄上面,悬挂的白色麻布之中,竟然泛出了一道苍白的色彩,光晕聚拢之下,竟然凭空显化成一只深白色的眼睛。
和人类的瞳孔不一样,那是一只足有巴掌大小的竖瞳,其中没有眼珠,完完全全是乳白色的光芒,看上去分外可怖。
只是这只眼睛并没有散发出半点气息,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光泽流露出来,那点点深白色的光芒也在这白色的麻布映衬之下,难以察觉。
这双诡异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悬停在虚空之上,它那乳白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寒宁藏身的那座鬼宅,可里面的寒宁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庞大的神御郡城在夜里显得十分安静,除了街道上的打更人和几只不惧严寒的小兽发出一声声吠叫,一切都显得那么安稳。只是不知道这安稳之下,又有多少人在筹谋着什么。
第二天,东方的朝霞还未曾吐露,神御郡城西北侧的一方宽广的玄台之上,就已经多了许多汗流浃背的身影忙碌了起来。
那是一个个年轻精壮的汉子,他们不断地从身后的马车之中搬运来一个又一个沉重的箱子,随着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