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修行的乃是军伍之中的玄功,为何军人在年迈之时大多都会离开军中,便是因为这军中传承的功法有着通行的弊端。
军中的功法威能霸道,掌中的兵刃大开大合,颇有开天辟地之势,然而那霸道的威能却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对人潜能的透支。
军中传承的功法秘术大多都有这种特点,稍好一些的是透支人的潜力和血肉极限,当年迈之际,血肉亏损之时,战力必定会大打折扣。
而一些更为霸道的功法,透支的甚至是人的寿元,那些修行多年,在战场拼杀之际突然暴毙的士卒并不罕见。
齐周所修行的功法,虽然并不是那些透支寿元的霸道之术,但对于血肉之躯多少也有着亏损之意,再加上他拼杀多年,身上早就累积了无数暗伤,若是等他度过了人生的黄金时代,修为再想进境可就难了。
到那时他也必然只能落得一个孤身退伍,黯然神伤的结局,纵然晚年衣食无忧,但那种生活却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齐周彷徨之时,一次偶然的巡城之际,让他从那名地牢的老头那里得知了一些能够“辅助修行”,甚至能够助人突破瓶颈的“秘力”,就是此时摆放在他面前的这枚血晶,或者说是这血晶里面所蕴含的精纯血气。
军中的功法少不了铁血杀伐之威,而借助血气突破瓶颈,虽然听上去荒谬,但却也并非毫不可行。
齐周本来也是将信将疑,可在从那里取得了几次血晶之后,将之吸纳入体祭炼自身真元,他竟然真的感觉到自己那牢不可破的瓶颈有了些许松动的趋向。
这一发现自然令他欣喜若狂,再度追寻那血晶之时,却得知那东西的制作为世人所不容,若是被人察觉到了,少不了要身首异处。
齐周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对于那血晶的制作,纵然他并未亲眼见过,可感知到其中奔涌的精纯血气,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来。
只是他却并未在意,一些地牢之中的狱卒罢了,顶多也就只敢弄死几个牢中的囚徒,那些低贱的生命与他何干?
只是这种制作之法毕竟有伤天合,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突破那瓶颈的束缚了,想到孤老终生的结局,他终究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他是巡城武官,凭借自己的职权,他不仅借着巡城的机会,从那老头那里取得血晶辅助修行,甚至在平日里囚徒劳作之时,他也会偶尔不小心“手滑”弄死几个,将尸骨送到那地牢里面去。
地牢的牢头自然来者不拒,而这些事情他做得十分隐秘,不为外人得知,也就一直不曾翻起什么风浪。
至于这血晶的制作之地,回想起今天在那全封闭的牢房之前,他所嗅到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味儿,再加上那老头暗地里在手中向他打的手势,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所以他才会毫不理会,转身就走。
从那之后他与那座地牢便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合作关系,是的,就是合作,看守囚徒的巡城将军,和那些从囚徒之中脱身而出的狱卒牢头,这种讽刺的关系竟然真的保持了下来。
齐周吸收那血晶之中的力量,辅助自己的修行,暗地里为那些狱卒提供庇护,至少能够保证在他们正常老死之前,不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齐周也是精明之人,他自然也知道世上没有天降馅儿饼的好事儿。
但是对于此事之中的威胁,他却并不在乎。
一些从囚徒之中脱身而出的老不死罢了,在他眼里只是一批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若不是那些人手上掌握着制作血晶的方法,他恐怕早就已经下杀手,然后扶植一批彻底听话的傀儡了。
至于将他吸纳血气之事作为把柄,他就更不在乎了。作为王朝的将士,他在这关城之中多少也有着些许地位,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过罢了,若是事情败露,顶多去军营之中自领杖责或者鞭刑而已。
若是他借此突破了瓶颈,兴许还能将功折罪,无论是哪种惩戒,终究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作为王朝的君卒,和那些囚徒的待遇自然截然不同,那几个老迈的狱卒比他更害怕事情的败露,一旦被人察觉,他们必定都是枭首示众的下场,绝无二致。
齐周看着面前摆放的血晶,这一次血晶之中所蕴含的血气比起往常要更加浓郁,其中的血色在那昏暗的光线映照之下仿佛真的化为了流动的血液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那层薄薄的晶体壁障,流到床榻上一般。
往常的血晶绝对没有如今的这等气象,那浓稠到骇人的血色让他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些许的不安,所以他犹豫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借助这东西修行。
他并没有从中察觉到什么威胁,也并没有从中感觉到什么异样,他只是冥冥之中心有不安罢了,虽然只是平白产生的感觉,但是作为一名刀头舔血的战士,他却不敢忽略这种直觉,因为这是千百次刀光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东西,曾数次使他死里逃生。
齐周坐在这床榻之上,两眼之中都泛起了血丝,终于,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反正这个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一时半会儿其中的血气也并不会散去,在观望几日再做决定吧。
齐周抬手将面前的血晶收入了身上的储物法器之中,而此时的窗外,却传来一阵雄鸡报晓之声,转头望去,那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缕晨光破晓。
齐周从床榻之上站起身来,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