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吩咐将文婆子三个绑了起来,这一次打得比刚进门时更狠,曹婆子血流满面变成猪头,文婆子不仅变成猪头,牙齿也掉了好几颗,那惨样真是不忍直目。
玉姝和樱桃将金桔身上绳索解开,可惜她已经晕过去,不然玉姝真的会让金桔想怎么报仇就怎么去报。
文婆子和曹婆子背靠背绑在一起,她却还有力气在那哇哇乱喊着什么,牙漏风了混胡不清,倒是听见了“老太太”三个字,玉姝身边的婆子们此时也有点后怕了,担心等会又要被老太太、大太太惩治。
玉姝说道:“都有我呢,老太太若要追究,你们只管众口一词,说文婆子三个奴大欺主,竟敢伤害于我,你们才拼了命地挣扎起来和她们对打,此事我亦会禀告父亲,请他来为我做主。”
众婆子这才松口气,玉姝见她们也各个都挂了花,手上、脸上、额头都有伤痕,就叫两个破了额头淌着血的婆子带着金桔先回静玉轩,家里存有伤药,石榴自会料理照顾,若金桔实在不好,可拿了银子求角门的婆子帮忙从外头寻个郎中来看。
另外再带话让石榴派个人去前院找三老爷,将三太太快不行了、四姑娘挨打之事,夸大些告诉他,请三老爷速回内院。
玉姝又让人堵了文婆子三个的嘴,把她们拖进一间空房关着,然后带着樱桃和留下的小丫头梅儿以及四个伤得轻的婆子,往正屋去。
按说院门处闹得声响并不小,尤其文婆子、曹婆子故意杀猪般大声嚎叫,却没有将里边的人吸引出来,是因为老太太、大太太此时全副心思都在柳氏身上,竟顾不上指派个人出去探看探看,还以为文婆子等人在大展威风,杖毙了金桔还不够出气,又再拿其他绑住的人打着玩。
孟老太太和大太太无动于衷,打了就打了,多打死几个也无妨,反正都是静玉轩的人,一群长了反骨的奴才,以为平日里只靠三太太柳氏给月钱,就可以无法无天,连掌中馈大太太的人也敢动,不给点厉害瞧瞧,她们不知道这伯府里谁才是真正的掌权当家人!
柳氏平躺着,面色腊黄眼睛紧闭,雪梨蹲跪在脚踏上,呜呜咽咽哭得抬不起头,果真像是快不行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一进来就直接把雪梨轰赶,两人这会也顾不得害怕柳氏过了病气,一个喊三儿媳妇,一个喊弟妹,柳氏便顺势睁开了眼睛,却是糊糊涂涂地竟不认人了,直问你们谁啊?急得老太太和大太太干瞪眼,旁边的体面婆子立马上前,七嘴八舌帮忙提点:
“这是你婆婆,这是你大嫂,三太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就赶紧地告诉了罢!”
柳氏啊了一声,当真开始说起来,却全是些七不搭八没用的废话,孟老太太和大太太蒋氏更急了,孟老太太给蒋氏使眼色,蒋氏往后瞧了瞧,全是心腹手下,无须避嫌,便弯腰附在柳氏耳边,直截了当地问道:
“弟妹卖了嫁妆,想必留有银子给四姑娘和五姑娘,前儿你说记不清尚有几笔外债没到手,如今可记起了?你快告诉我,我去收了来,替四姑娘、五姑娘好好放着,将来她们姐妹要花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
柳氏听了这话,内心冷笑,又倍感凄凉难过:这就是她孝敬了十几年的婆婆,和一直尊重谦让着的大嫂,关押她、逼她绝食赴死时冷酷无情半点不心软,倒是几次三番来问她的钱财去路,得知她要死了,这么飞快地赶来不为别的,只为探问她的外债!
卖嫁妆时她当然有考虑到两个女儿,云姝太小不知事,她在玉姝院里的库房藏了不少东西,叮嘱她自己看管好,还给她们姐妹各留了一匣子银票,每人二万两,都交给玉姝收着,另外确实有几笔外帐未及收回,几天前被押进祠堂时,她没吐口告诉老太太和蒋氏,是想等夫君孟琳过来,再告诉他。
老太太态度很强硬:柳府卷入的是叛逆罪,虽侥幸没被杀头,却抄家流放充军从此再无翻身之日!常宁伯府绝不能受柳府牵累,孟瑞、孟琳兄弟眼看要升官,也不能因她柳氏而前程受挫,所以只有两条路任她选择:死,或者被休弃!
为两个女儿着想,柳氏宁死不愿被休,但请求见夫君一面,孟老太太拒绝了,说休妻并非小事,是经过阖府商议过才决定的,伯爷与孟府三兄弟全无异议,孟琳与两个女儿是长痛不如短痛,就不必再见了。
柳氏还是心存幻想,毕竟十几年恩爱夫妻,夫唱妇随从未有过嫌隙,情势所迫,为女儿为夫君她不惧死,但渴盼见夫君最后一面,说几句贴心话,嘱托他好好看顾女儿,如此她便能安心地去了。
至于那几笔外债,她想告知夫君希望他自己收留私用,夫君行走于官场,交际广颇多应酬,平日又喜欢收集名画孤本鉴赏金石,花费极大,有她在夫君无须担心银钱,可是她不在了,伯府又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怕夫君到时囊中羞涩……
然则直至今日,孟琳都未曾出现——发妻将死、长女昏睡数日、yòu_nǚ不知所踪,他全然不闻不问!
回想昔日夫妻恩爱和和美美,孟琳对两个女儿的舔犊之情也不像做假,只那时生活无风无浪诸事顺遂安宁,一朝厄运临头,身为丈夫、父亲他竟能如此决绝!
柳氏苦涩一笑,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若就这般混混沌沌死去,她到是无知无觉没有了痛苦,却害了两个女儿,也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