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如此地失控。
在来广南的专机上,他当然想过要惩罚许若瞳。可是,他并没有想要令她如此地痛苦。
但是,一见了她,有些事情就总是会不受控地发生令他预料不到的变化。
对此,他总是会感到烦燥和不安。他从内心深处,非常地排斥和拒绝这样的自己。
因为,在他看来,越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人,就越是一个脆弱和愚蠢的人。
所以,每次当他面对许若瞳情绪有异时,他都总是会很快地调整到他认为正常的模式。
但是今天,他在情绪失控的这条道路上,仿佛走得太远了。
远到让他觉得,他好像有些迷路了。
出租车里,凌默宸一直是一言不发。
车里的气氛,是极度的沉闷。
然而,许若瞳却完全心情去感受和回应这种沉闷。她一直只是发呆地看着车窗外一路后退、不断变化却又是一成不变的城市夜景。
到了剧组所在的酒店楼下,出租车停住了。
许若瞳沉默地推开车门,要下车。直到这时,凌默宸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是第一次,最好也是最后一次!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许若瞳没答话,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慢慢地走进了酒店。
凌默宸阴郁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粘在她的身上。从她走进酒店的大门、再走到电梯间,直到电梯到达,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电梯之中。
他缓缓地将头靠在了出租车车座上,闭上了眼。
出租车司机见他一直不动,也不出声,就好奇地转过了头来,问他道:“老板,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啊?是不是回之前的酒店呀?”
凌默宸依旧闭着眼,声音不大地道:“不,再等等。”
等什么呢?
其实什么也不等。他只是觉得,在这里离她更近些,所以,他不想那么快地就离开。
深嗅了一下,车里仿佛依旧留着她的余味,就仿佛她依旧还坐在他的身边。
但突地,他又皱起了眉,对出租车司机道:“走吧,回之前的酒店。”
出租车司机觉得这客人简直是莫名其妙,一会儿说再等等,一会儿却又要立刻就走。
而车后座,凌默宸已止住了自己一切纷乱的、他认为不正常的思绪,拿出了手机,开始浏览起邮件来。
见到许若瞳这么早就回了酒店,袁援面露意外和喜色。
但见到许若瞳的脸色,尤其是见到她脖子上那道明显的掐痕时,她的脸色立刻又是一变,很是担忧地看着她,轻声地问道:“你还好吧?”
许若瞳没回话,直接换了睡衣,倒在了床上。
白天,剧组化妆间里,见到许若瞳脖子上那依旧未消失的掐痕,吕施施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但她什么也没问,也没说,就只是打开了她那如魔盒一般的百宝箱,选了一支颜色较深的遮瑕膏,点在了那指痕上,然后,均匀地抹开。
直到为许若瞳上完了妆后,吕施施才史无前例地说了一句,与她工作无关的题外话。
“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拧,什么时候该软。”
许若瞳看了一眼吕施施。
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吕施施并不是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高冷。
只是,没谁知道,就算她屈服了,她依旧只会被凌默宸折磨。
因为,凌默宸所要的,并非她的心和她的屈服,而是,她的痛苦。
“谢谢施姐!”
许若瞳没有多说什么,走去拍摄现场,站在了一个少人的角落里。
正式开拍前,瑞凯向她招手,示意她走到他的身边来。
“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许若瞳立即振奋起精神,笑了笑,回道:“瑞导,我没事的。”
瑞凯点了点头,这才重新看向监视器,向全场发出了独属于导演的口令:“。”
《逝水青春》开机至今,已近四个月时间,眼看就要杀青了。临近别离,剧组里的人倒也生出了一种异常的离愁别绪。
哪怕是对杨乐琪,到了这个时候,许若瞳都只想念起她的好来,虽然那些好,都只是出于面子的应付。
在每个人的一生中,大约都会有一些这种微妙难言的小时刻吧。
最后一天的拍摄,许若瞳有一场挨打的戏。不过,这回不是被杨乐琪打,而是被一个男人打。
毕业若干年后,在一间酒吧里,堕落后的孟丹,在酒吧与人应酬时,与同样也在与人应酬的何俊重遇了。
如烟的往事,瞬间涌上心头,孟丹回到自己所在的包间后,就喝醉了。然后,她冲着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就是狠狠一巴掌。
男人被打,自然不会善罢干休,对着孟丹就是一阵没轻没重的拳打脚踢。
孟丹被打得倒地不起,在她要昏死过去前,她趁男人不注意时,强撑着拿起了茶几上的啤酒瓶,将男人打得血流满面。
这是影片中,孟丹最后的出镜,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抗争,也是许若瞳对孟丹最后的心疼。
所以,许若瞳力求这场戏逼真,再三地让男演员不要不敢下手。
瑞凯身为导演,自然知道这场戏在全剧中的重要性。所以,并没有阻止男演员对许若瞳几近真实的暴力行为。
这场戏拍完,许若瞳虽然不至于真像电影中呈现出的效果,被打成内出血,然后入院不治身亡,但她却也是真的受了伤。她的脸上和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