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瞳在一旁,看着一向高贵优雅的梅姨,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吃一块自己的自己蛋糕,居然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如此低三下四地开口请求,她实在是觉得,梅姨好可怜!
其实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梅姨虽然生活在顶级的豪门之家,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
从小,在她的心目中,梅姨就是除母亲外最为完美的女人。凌默宸轻辱她,她可以忍受,反正她的身份的确比不上他。
可是,见到客厅里这么多人,眼见梅姨如此地哀求儿子,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她说一句话,就连梅姨的丈夫,也只是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对母亲冷漠而无礼,却一语不发。
她觉得,就算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必须为梅姨说句话才行了。
因为心中很为梅姨报屈,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并不那么客气。
“就算您再不喜欢吃生日蛋糕,为了自己的母亲高兴,勉为其难地吃一口,也是应该的吧?生日蛋糕再难吃,总不能比毒药更难吃吧?”
凌默宸原本就阴沉的脸,越发地黑了下来。
但让许若瞳更为意外的却是,她的话一说完,秋剪梅不仅脸色大变,甚至连端着那块生日蛋糕的手都微微地颤了起来。
这让许若瞳有了一种直觉,她刚刚无心说出的话,很可能触到了某些不能被触碰的东西。
现场的气氛,仿佛更加地令人觉得难以琢磨了。
令人觉得倍感压抑的短暂性沉默后,终于,凌默宸斜睨了许若瞳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冷笑。
“你还真说对了!在我眼里,生日蛋糕还真就比毒药都难吃!你觉得,有哪个母亲,会亲手捧着毒药,给儿子吃的吗?”
说完,凌默宸就用含着怨愤的眼神扫向了秋剪梅,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然后,转身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他的动作一向优雅而悠然,但此刻,他的脚步却仿佛是巴不得越快离开这里越好,就仿佛这间明亮豪华的别墅,是个令人厌恶和恐怖的地狱般的存在。
凌默宸的话音一落,秋剪梅手上的生日蛋糕就垂直落地,光亮的白瓷盘“当”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碎裂成了几块,香甜美味的水果生日蛋糕,也摔在了明贵的进口地毯之上。
凌默宸明明听到了瓷盘落地的声音,却连脚步都未顿一下,只一小会儿,身影就消失在别墅门外。
秋剪梅一脸悲戚、双目含泪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她好想好想追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她甚至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跪下来,请求他的原谅和宽恕。然而,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请求,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长年积聚的伤心与悔恨,令她的心脏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她面色痛苦地捂住了胸口,脸色苍白,全身发颤。
许若瞳和秋思晗,连忙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她。
立刻有一位年近半百的佣人取了药来。秋剪梅当着众宾客的面,服下了药。
许若瞳不知道秋剪梅服下的是什么药,但见她一直紧捂着胸口,想来应该是跟心脏有关的药物。
难道,梅姨的心脏不好?她以前居然都不知道。
全场人都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却是满了各种猜想。
圈内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凌家少主自小就出国离家,整整十年都未回国归家。就算是去年回国后,与父母之间也依旧基本没什么来往。但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却没人知道。
所以,刚刚没人敢出面劝说凌默宸。就怕万一说错了话,可能会既得罪了老的,又得罪了少的。
眼前的情形,实在是令人尴尬。
宾客们纷纷找各种借口,陆续地离开了。半小时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只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冷清了,只有佣人们忙着收拾残席。
凌天明自始至终和所有外人一样,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安慰妻子一句,更没有和妻子刚认的这个干女儿有任何的互动,就直接上了楼。
秋思晗和许若瞳是仅有的留下来的人。
见姑姑虽然脸色比刚刚好了些,但神情依旧黯然,秋思晗就出言相劝。
“姑姑,您也别太伤心了!不管怎么说,表哥这不是亲自来了吗?他还给您带了生日礼物来,这说明,他表面上虽然冷硬,但心里还是惦着您的,对吧?”
秋剪梅因为这话,脸上的神色果然稍微地缓和了些。
“思晗,你有心了!等你爸妈从国外回来,我再去看他们!”
秋至简因健康原因,眼下正在国外疗养,所以没能前来为她庆生。
事实上,秋剪梅平时和自己的兄嫂是不怎么来往的。偶尔回趟娘家,也只是为了去看秋思晗这个侄儿。她仿佛把对儿子应有的关心,转移到了和儿子同年出生的侄儿的身上。
“好!回头我跟他们说。”说完这话,秋思晗又看向了许若瞳:“瞳瞳,你现在走吗?”
秋剪梅代替许若瞳回绝了秋思晗,“我想再留瞳瞳说会儿话,你先回吧!”
许若瞳感激地看了一眼秋剪梅。
来时,是梅姨为她在酒店订了一间房,然后让秋思晗直接去酒店接的她。想来,梅姨一定是想到了她的顾虑,她一定不好意思让秋思晗送她回她现在的住处。
果然,秋剪梅并没有和她说太多话。在秋思晗走了仅仅五分钟后,她就收回了自己落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