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是个好名字。”
空地上,沈玉走到了张陌尘的身旁,道:
“那个赫连英,真是个性情中人。”
张陌尘没看她,只了句:
“你那边怎样了?”
“轻伤二十一人,”沈玉道,“重伤九人,多得你的人护着,没人有生命之危。”
张陌尘望着远处的红衣女子们,那一个个有所残疾的身躯,道:
“她们,生就是那样的么?“
沈玉道,”有的是生的,有的是被丈夫打的,有的就是我们行里的姐妹,被那些粗暴的恩客弄成那样。
她们都是这上邽附近,身有伤并被人遗弃的女子。
从前,我师傅见她们可怜,就收留了她们,帮她们治伤,还教她们武艺防身。
渐渐地,就有了这一大帮的姐妹。
师傅就给她们起个了名号,疆玉骨’。
平日,她们就在外头,各自做些手艺讨生活,若青玉院里有人闹事,便会过来帮忙。
后来,师傅仙去了,就把她们交给了我。
孔原起事那晚,我因为也不知道他会有那些诡计,所以也没叫姐妹们来。”
“那,”张陌尘道,“青玉院后巷里的那群孩子,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恩,”沈玉道,“不过五月她们还。”
“让她们好好疗伤。”
“好。”
忽然沉默。
山谷中,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山风吹过,衣衫飞扬如飘絮。
“张大人,”沈玉打破了安静,“独孤泰的事解决了,上邽城转危为安,整件事情也告一段落。
您,也该歇息一下了?”
张陌尘道:“人头鬼案未破,我身为上邽县尉,何来‘歇息’二字?”
沈玉道,“赵法师过,独孤泰就是‘恶鬼’,如今抓住了他,这案子不就已经破了么?”
张陌尘不话。
“对,”沈玉道,“赵法师他也过,‘恶鬼’还可能另有其人。
可眼下这案子里,一有宗大人,二有赵法师。
宗大人运筹帷幄,赵法师机敏过人、法力高强,有他二人联手,这‘恶鬼’是一定逃不脱的。
您呢?”
依然没有回答。
沈玉继续道,“最近上邽乱事频生,到处都有盗贼出没。
一身不能二用。
这‘人头鬼案’,您其实可以交给他们二位,您是县尉,应该先把这县里的治安……”
“此案,我非破不可。”
张陌尘打断了女子的话。
沈玉看着他,半晌,她道:
“好,既然大人您心意已决,女子不才,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你一介女流,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参与了。”张陌尘的话冷冷的。
沈玉一笑,美若然:
“张大人,虽然您整日板着张脸。
可我知道,您是一副好心肠。
这次来前您就过,我们是女子,让我们不要来。我知道,您是护着我们,怕我们受伤害。
可我们也是秦州儿女,这上邽城就是我们的家,保家卫乡,理所应当。
更何况,这场仗,我父亲也在里面。
我身为女儿,又怎能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有性命之危,却置身事外而不顾呢?”
又是安静。
唯有山风吹落叶,旋转舞动,沙沙而响。
噗……噗……
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
数百个身着劲装的汉子,手执各种兵刃,蜂拥着跑了上来。
沈玉柳眉一凝,按住腰间的短剑。
空地上,正在打扫战场的众人,也纷纷警惕了起来。
“侯成啊,你可来啦……”
这时候,侯良景老迈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数百个汉子已经跑了上来,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管家侯成,他大喊一声:
“停!”
汉子们都停了下来。
“掌柜的,”侯成气喘吁吁道,“咱们的冉了,这……”
他一眼看到空地上的状况,愕住了。
侯良景拄着拐杖,和宗长岳、洛羽儿等人一起走了过来,他:
“侯成,你过来。”
侯成应了声,就跑到了侯良景的跟前。
啪!
侯良景一个拐杖,敲在了侯成的腿上:
“跪下!”
侯成吃了一惊,连忙跪了下去。
“你,”侯良景咳嗽着、很生气,“四个时辰前就让你去找人了,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侯成连忙低头道:
“掌柜的您也知道,最近这城里乱哄哄的,要找个人就不容易,还得跟他们商量……”
“还找借口……”
侯良景打断了他:
“宗大人、张大人、诸位,侯某没用啊。
昨晚,大家伙都在外头杀敌,侯某却只能待在那院子,看着。
侯某叫的这些援手,又这么迟才来,连累诸位受了这么大的损伤。
侯某……真是……真是……”
他老泪纵横,就要跪下。
宗长岳让沈玉扶住了老人,道:
“侯掌柜,所谓‘世事无常’,这一时半刻,又有谁能算得如此精准?
再,侯老您给了如此好的一个破敌阵地,您的女儿更是亲冒矢石,上阵杀担
您为了上邽城出的力,大家有目共睹,万不敢忘。”
宗长岳向侯良景做了一揖。
侯良景满面惭愧,又不知些什么,只能摇头叹息。
沈玉让侯成站了起来,侯成又连连认了错,这才道:
“娘子,来的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