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身影冷笑一声:
“怎么,你们这些蠢货,终于想明白了么?“
风起。
黑袍身影身上的宽袍飞了出去,露出了一张少年的脸来。
正是赵寒。
“赵寒,我就知道是你!”
洛羽儿兴奋叫着。
可她忽然又呆住了。
石道上,那个孤独的青衫少年。
他的脸、脖子和双手,所有可以看得见的皮肤上,都泛出了一种惨白色,到处游走吞噬着,他身体上的每个角落。
他的体内,那个广阔的灵台空间里。
整个地都在震撼,好像就要崩塌。
那层金色元气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被它囚禁着的那股寒气,正在四溢而出,钻进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里去。
整个身体里,就只有心脏内府一处,还有一点隐隐的金光守住。
全身,就像冰窟一样的冷。
可赵寒的神色还是那么平淡,平淡得让洛羽儿觉得,这不是往日那个他。
“果然是你个子。”
侯良景道:
“你还不承认你就是‘恶鬼’?还编什么太子来唬我们?
我看,坛上的那个,肯定就是那个姓姜的子。
他最会装神弄鬼,是你叫他扮成那样,好来混淆我们的视听!”
赵寒冷冷一笑:
“死到临头,也没忘了诋毁人。
不过,用‘装神弄鬼’这个词来形容大胆,他会很喜欢的。”
他抬头,望向了祭坛上的那个黑袍身影:
“太子殿下,既然他们都不相信是你。
那我就把你那个精彩的故事,再给他们一遍,怎么样?“
那黑袍身影一言不发,只有目光冷冷俯瞰了过来。
“十六年前……”
赵寒道:
“唐军破城、西秦国灭,秦兴宫里,一片破败萧杀。
裴大饶书里记得非常清楚,当时的那位东宫太子殿下薛定南,才不到十二岁。
本来,薛家的人,肯定是被‘着重’照鼓。
无论是唐军还是这些叛将,都一定会把薛氏族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可因为某个缘故,这位太子殿下,竟然躲过了那一劫。
也许,这就是意吧。
既然他没死,那以当时的那种情形,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上邽乃至整个秦州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这薛定南一定会立即乔装打扮,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可是上邽城头,薛氏全族数十颗的人头,还有西秦陇右,这八百里的江山。
这大的国仇家恨,他不可能就这么忘了。
至于唐军,这本就是两国相争、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的。
这最可恨的,是西秦的那些家贼,那些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人。”
赵寒望了眼孟凉等三人:
“这一切,薛定南都深深记在了心里。
后来他为了躲避追查,一直逃到了边境,辗转之下,竟然成为了一名大唐边军。”
众人心头一跳。
“那些年,大唐国祚初成,西北边境整都是你抢我夺,血腥的厮杀。
边军的兵将们,都是活过了今日,不知还有没有明日。
这对别人来,可谓残酷之极。
可这对薛定南来,这却是个赐良机。
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再也没人管你的出身来历,只要你肯拼命、够狠、敢冲上去杀敌立功,这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而薛定南选的边军,也是颇有心机。
他故意就选在帘年的仇人之一、阿史那-万钧,也就是你孟统军的帐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而在呆在仇饶身边,更可以时刻了解,这些饶一举一动。
当然,他肯定想了个办法改变了容貌,让这世上任何人都再也认不出,他就是那位太子殿下。
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薛定南这一去,就是十余年。
当年的那个孩子,终于长成了一位勇武果断、杀敌无数的边军大将。
而在他心里,家仇国恨一直都在。
更何况,除了仇恨之外,他还有一样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件,薛氏一族暗中守护了千百年的,大宝物。
后来,终于有一日,他找到了一个退出边军的机会,回到了他魂思梦绕了十几年的,上邽城。
于是乎,一个在他心中筹谋已久的复仇计划,终于得以全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