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梅听了,可是喜出望外。
延老爷要纳妾冲喜,多久都没人应答,如今终于有人上门来了。
而且这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各种谈吐都非常得体,显然是读过诗书、有教养人家里的闺秀。
这,岂不是送上门的大好事?
荆霜就问吕清霜,那小娘子你可愿意,做我们家老爷的妾?
吕清霜含羞点了点头。
荆梅大喜过望,连忙把吕清霜客气请了进来,好好招待。
随后不久,她和府里的人就大行张罗,给延老爷和吕清霜办了婚事。
延老爷本不同意的,可他病况如此,也只能任由家人摆弄了。
而这诡异的事,就在这拜堂之后,发生了。
本来延老爷的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可自从吕清霜、吕氏过门之后,渐渐的,延老爷竟然好了起来。
他那张病入膏肓的脸,也渐渐恢复了红润,还有种精神饱满的样子。
这让延府的人,大感惊奇。
而那吕氏,也正如入门前大家预料的那样,非常的贤淑持家,对延老爷各种照顾,无微不至。
这让荆梅和府里的人,都不由得万分的感叹。
看来,这续弦冲喜可真是冲对了,这真是上天有眼、垂怜善人啊。
可就是有一点,非常奇怪。
虽然延老爷好起来了,可他却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之前夫人亡故的时候,他虽然伤心,但见了府里的人,时不时也会打打招呼、说说笑什么的。
可自从这次他好起来以后,他几乎没有跟除了吕氏之外的人,说过一句话。
从早到晚,他就待在厢房里,还专门让人挂起了厚厚的黑帘子,遮住了所有的窗户。
没人能看得到,他在里头做什么。
荆梅和府里的其他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见吕氏时常出入延老爷的厢房,就问她,老爷这是怎么了。
吕氏就说,老爷刚从重疾中恢复过来,身子和精神都还在虚弱之时,需要慢慢调理。
挂上帘子,是为了免去过多的打扰。
少在外走动,也是为了帮老爷他,更好更快地恢复。
荆梅等人听了,也就安心了。
可是后来,延老爷的身子越发好了,出门的次数却越少了,几乎都见不着人。
而在夜里,延老爷住的院子里,还时不时会飘出一种奇怪的香味来。
那种味道,就像是什么肉类被烤过了一样,非常奇异。
还时不时的,会有一种奇怪的“呜呜”声传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哭。
这渐渐的,众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再一想起,从吕氏深夜上门,再到后来老爷突然病好等种种的怪事,心里都不由得打了个疙瘩。
这吕氏,她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可延府里规矩大,延老爷不出来,府里的人也不敢闯进去看。
直到后来一日晚上,众人实在忍不住了,就怂恿着,让荆梅去看看怎么回事。
荆梅有些害怕。
可她身为管事,老爷有事、责无旁贷,而且这探听的事,人多了反而会被发现。
她只好答应下来了。
那晚三更时分,夜黑风高。
荆梅一个人穿过回廊,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延老爷住的院子,来到厢房的窗边,正想听听里头的动静。
忽然间,一阵奇怪的味道,从里头飘了出来。
正是以往时不时闻到的,那种异香。
呜呜……
那个好像哭声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也响了起来。
荆梅吓得心嘭嘭地跳。
可她受众人之托、好不容易来了,总不能这么无功而返,只好轻步走过去。
她才走到窗边。
里面忽然噗的一声,异香和哭声,忽然全都消失了。
荆梅强忍着恐惧,轻轻推开窗户、掀起挂帘的一角,往里看去。
厢房里,只点了一根形状奇怪的烛火,昏昏暗暗的。
远处墙边,一张檀木卧榻上,几个月前,续弦新婚的红帘还在。
烛火映照下,整张卧榻显得红通通的,像染满了血一样。
延老爷就躺在那个榻上,两眼紧闭,一动不动。他的脸上黑沉沉的,和白天的红润完全不同。
卧榻前方,茶几和长桌等等都被移开了,空出了一大块地来。
地上,放着个奇怪的木架子。
架子上有枝有叶,扭曲蔓延着,像一只只的人手。
枝叶上吊着一张张的黄纸,就像清明坟头,烧给亡人的纸钱。
木架的正中央,挂着个黑乎乎的、小小的假人。
小人的身上骨肉齐全,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非常的逼真。看那体形和穿着,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延老爷。
小人的背心上,还插了一根鲜红色的针。
架子前半跪着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的麻衣,像个吊丧的孝子。
那人捧着个小钵似的东西,小钵里,满满地装着一层黑红色的浓液。
荆梅看着这一幕,心里噗噗地跳,一动都不敢动。
屋里,麻衣人影忽然碎碎念了几声。
一层幽光,从麻衣人影的身上浮了起来,在半空中旋转凝聚。
渐渐地,变成了一只只光形的爬虫,凌空飘去,渡入了木架上的小人身上。
小人缓缓颤抖了起来。
它每颤一下,榻上的延老爷也跟着颤一下,像是个被控制了的僵尸傀儡一般。
而每一下,延老爷的嘴角,都有一滴黑红色的液体流下来,流的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