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忽然一片沉默。
独孤泰看着,堂下的独孤亮:
“前晚,在吴县令的宅子里,你带人把他们抓了?”
“没错父亲,”独孤亮道,“要不是那张陌尘捣鬼,孩儿早就把这赵寒押回来了。”
“深更半夜,你不在府内将息,跑到那官封的宅子去做什么?”
独孤泰突然一句。
独孤亮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这么问他:
“我……我夜里外出,碰巧到了那里。”
“碰巧?”
独孤泰道:“我问你,你带的是什么人?是那个,叫孔原的人么?”
这一句说出,不只独孤亮,就连洛羽儿和姜无惧,都吃了一惊。
孔原,“翁伯”帮会的首脑,目前“恶鬼”的最大嫌疑人。
我们之前还推断,这孔原是不是和独孤泰私下勾结,想要独霸上邽、割据一方,正准备来试探这独孤泰一下。
怎么,他倒自己先说出来了?
“独孤大人,”刘通道,“公子他只是年少,遭人诓骗而已。”
蒋怀也道,“是啊大人,独孤公子是咱上邽城第一才俊,他怎么会……”
“给我闭嘴!”
独孤亮对两人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低等小吏来说本公子了?
父亲,是,前晚我是和孔原一道去的。
可我也只是广交友朋而已,孔先生他又是个豪杰人物,他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孩儿就不能……”
“孔原,上邽第一大帮‘翁伯’的头目,为害坊市乡里多年。
近日,更是假冒官差,擅自收取生民税赋,可谓是胆大妄为之极。”
独孤泰这么说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还来问我,他有什么不好?”
“父亲,这是天大的误会,其实孔先生他根本就……”
独孤泰严峻的眼神一闪。
独孤亮愕住了。
“寒老弟,”姜无惧低声道,“这独孤泰,咱们想问他的事,他自己倒先抖搂出来了。
对他自己的崽子,比对个仇人还狠。
这老头什么路子?”
赵寒淡笑不答。
独孤泰转头,看向赵寒他们三个:
“前晚,你们去吴县令的宅子做什么?”
“查案。”
洛羽儿答道,“您把我们招募来了又不见我们,那我们只好自己去查。”
“洛小娘子,”刘通道,“那您的意思是,您三位,真闯进那官封的宅子里啦?”
“香儿妹你又诚实了……”
刘通道,“擅闯官封、私入大牢,这可都是洛小娘子您自己亲口承认的。
光这两项,可就是不小的罪过啊。”无限从祖安开始
其二,近来该帮活动频繁,已到了无视朝廷纲纪的地步。‘除鬼赋’、假扮官差拿人、擅闯官封宅子等等,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此乃‘内乱’。
其三,三日前,上邽城内,发现有西域胡人服饰的斥候潜入,和该帮人士有私下接触。
这是我亲眼所见。
后来我和那斥候交手,却被数个无名黑衣人阻拦,让其逃脱了去。
此乃‘外援’。
其四,……”
张陌尘冷冷看着独孤泰:
“该帮头目孔原,与现任上邽代县令独孤泰之子、独孤亮过从甚密,几乎每日如影随形。
此乃,‘祸起萧墙’。”
“姓张的!”
独孤亮终于忍不住了:
“你血口喷人!!”
“独孤亮,”张陌尘道,“我问你,‘除鬼赋’所收的赋钱,有多少成,入了你的囊中?”
“无凭无据,张陌尘,你这是栽赃!”独孤亮道。
“带进来。”张陌尘道。
“是。”
门外,两个身着便衣的衙役,押着个五花大绑、头戴黑罩、浑身血污的男子走了进来。
当前那名衙役,正是那个捕头贾振。
“是他?他不是被那张大人赶回家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姜无惧道。
赵寒对他眨了眨左眼。
姜无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行啊,这姓张的冰块脸,高啊……”
那边,贾振踢了一脚那个押着的男子:
“跪下,说话!”
“放开老子!
凉怂子,竟敢对老子用刑?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们知道,得罪了我们‘翁仲’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
那男子挣扎着,头上的黑罩忽然被揭开,一眼就瞧见了张陌尘的那双眼睛。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被抓的那个深夜。
那晚,他刚从红玉阁里销完魂出来,随从们都醉倒了,就只有他一个醉醺醺地走在街巷里。
“洪老四?”
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他娘的,哪个吃了豹子胆,敢乱叫我的花名?”
他正说着,一把黝黑的东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跟我走。”
洪老四也是江湖厮杀过来的人,心想哪个不长眼的贼人,敢来劫自己的钱财。
他侧眼一看。
一双冷漠的眼,从黑夜里透出,冰寒如铁。
一种莫名的惊悚,顿时占据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