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看着他遍布整张脸的伤疤,顿了片刻,开口问道:“你脸上的伤……”
“火。”那个工头只凉凉的给出了这一个字便离开了。
“别看了别看了,仔细看多了晚上做噩梦。”大娘说着,继续道,“咱们这灵曲河畔一贯是不寻常的,当年大楚建朝时……”
这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乔苒正想寻个措辞走人,有人适时的出现打断了大娘的话。
“乔大人。”
乔苒转过身去,看向方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行人。
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正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特意换下了官袍追上我,是想为蒋方翻案吗?”那人哼道,“我告诉你此事就是蒋方所为!”
是失踪的周大人的大儿子周维仲,先前跑到吏部大牢里去找蒋方请求蒋方放人以致蒋方撞墙的也是他。
乔苒没有亲眼见过他,却见过他的画像,是以,方才与他擦身而过时没有第一眼便认出来,直到经过之后,才想起见过他的画像。
从蒋方那件事以及现在不过是将她认出来,连证据都没有便跑过来质问的举动来看,这个周维仲是个胸无城府且十分冲动的人。
“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已经掌握证据了,你随我一起去!”周维仲激动之下就要伸手来抓乔苒。
乔苒忙退后一步,看了眼眼前神情激动不已的周维仲,而后再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思忖了片刻,她开口道:“周公子带路就是了。”
她倒有些好奇这位口口声声掌握证据的周维仲同那位出资富商之一,开玉器行的陈老爷是怎么认识的。
难道是陈老爷给周维仲的证据?
……
要做一个不胡乱差遣手下做事的好上峰的后果就是他自己忙到戌时还未忙完,此时天已全黑了,大理寺里零零散散的除了值夜的官差都走的差不多了。
甄仕远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手本能的往旁边一抓,而后……抓了个空。
嗯?饼呢?
他觉得有些奇怪:她大早上的来报到了一声就出去了,按理说回来至少该带只大桥烧饼回来啊!现在饼呢?
是忘了吗?不,不对,忘了的事情好像是昨天的,不是今天的。
那今天的呢?甄仕远皱眉,怎的没有她回来的印象?
“大人!”有人一脚踢开了微掩的屋门。
甄仕远看着这么几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大理寺吧!
这几个一看就不像他大理寺中人的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
“大人,我家小姐呢?”一个蓬头垢面的丫鬟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甄仕远垂眸看向自己袖子上的油污,这是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吧!
便在这时,唐中元从那几个人的身后走了出来,急道:“乔小姐未回大理寺也未回家。”
甄仕远听的脸色顿变:“她人呢?”
“不见了。”
……
深夜,一阵马蹄声踏破了吏部的门槛。
这些时日因为手下官员犯错的事,冉尚书被陛下当着朝臣的面骂过好几回了。如此,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要发狠了。
是以,最近冉尚书盯手下的官员盯得很紧,一众吏部官员也因此战战兢兢,唯恐犯了错被冉大人拎出来当众骂一顿。
毕竟,面子也是一件大事。
所以,相比戌时人就走的差不多的大理寺,临近亥时了,还有不少吏部的官员未曾回家。
不过也因此,让这些官员亲眼见到了一副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场面。
大理寺与吏部为争夺案子闹的不可开交是真的,可会动手,却也是几乎没有的。毕竟都是朝廷命官,为这等事动手,到时候没的要被御史台那群人盯着揪错处。
除了个别头铁不怕挨训的,但那也是官员自身的行为,与两部衙门无关。
可一介大理寺卿深夜带着官差直破吏部大门这种事可真是闻所未闻的。
毕竟大理寺卿代表的可是大理寺啊,更何况还是带官差直接破门而入……
一众官员惊的此时也顾不得手头还未做完的事情了,便跑出来看。
但见甄仕远骑着马在最前头,身后一群官差身上佩刀齐全,脸色冷然,一副就要抄家伙动手的样子。
居然是真的!众人惊愕不已。
火把下甄仕远的一张脸难看至极,连带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凉凉的。
底下的官差有样学样,目光凉凉的看向他们。
这样冰凉的目光看的人发毛。
吏部尚书冉闻闻讯匆匆赶来,分开人群在看到带着人马气势汹汹而来的甄仕远时,饶是自诩见多识广如他也吓到了。
“甄仕远,你在做什么?当我吏部衙门是什么地方?”冉闻喝道。
若是今儿让甄仕远这样破门而入不留个说法就走,那明儿哪个衙门都能过来踏一踏吏部的大门了。
“蒋周二人是为你吏部查案立下的汗马功劳,如今一个失踪一个入狱本与我大理寺无关。”甄仕远骑在马上冷笑,“但你吏部要我大理寺的人帮忙查案,我便也接了。如今我大理寺的乔大人因周家的人出了事,你吏部要如何给我一个交待?”
查案的乔大人出事了?冉闻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有人见到周大人的长子周维仲在灵曲河强行带走了我大理寺的乔大人,如今被他带走的人不见了。姓冉的,你们吏部不要给我大理寺一个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