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当中荆棘丛生,千年的树下盘根错节,我们虽骑在马上,但刚进入到这里时,马蹄就已被缚住,本就骑不快,再加上我与大和尚对林中的地势并不熟悉,三爷领着我们便更慢了,而容大人骑术甚佳,又跟三爷一样对此地有相当的认知,只心急火燎的老早就甩掉了我们,渐行渐远。
建宁一个人是徒步负气跑到这片茂林中来的,黑灯瞎火的反不好找。
万一建宁真的出了点什么闪失,这个责任我是绝对逃不掉的,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承担不起那么许许多多,这样或是那样的后果。
故我着急的对着前面的三爷喊道:“三爷,这林中的情况你和容大人都比较熟悉,你快点去别的方向找吧,不用管我们了。”
三爷看上去有些踌躇,大和尚于旁出声道:“我方才隐约注意到容大人是往北面去的,三爷往东西两侧去找便是。”
三爷勒了勒缰绳,转了半边说道:“那你们?”
大和尚回道:“三爷赶紧去吧,我们跟在后面不会有事的,现在公主的安危最为要紧。”
三爷点了点头,自甩起马鞭,座下的马儿便立刻嘶嚎一声,挣着向深处踏去了。
大和尚瞟着我,训说道:“好了吧,就因为你的多嘴,让公主置身于危难中。”
我垂了垂眼眸,说道:“何止公主,还有你我。”
大和尚叹道:“你还知道,既知道,那还不赶紧找去。”
我抿嘴问道:“往哪里走呢?”
大和尚左右看了看,指着容大人的去路说道:“这里。”
我皱了皱眉,“这里容大人不是去了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应该去别的方向吗?”
大和尚笃定回道:“公主一定在这个方向。”
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大和尚说道:“刚才容大人追去时,我们还未上马,他比我们早上许多,更快上许多,而且毫不犹豫的就往这个方向走,我想,容大人当时应该是能看到公主的。”
我歪着脸疑惑道:“那你刚刚为何要让三爷往别的方向去呢?”
大和尚看着道:“你说呢?”
我茅塞顿开道:“你是故意支开三爷的?”
大和尚淡笑道:“三爷若在,公主和容大人是不会有机会说真心话的。”
我与大和尚慢慢的朝前挪骑着,没多久,便远远的看到了容大人的马,而建宁和容大人的身影却恰好被一丛矮矮的灌木挡住。
待我与大和尚从马背上翻下走近时,正听到容大人说:“公主错爱,容若实在愧不敢当,如果哪句话惹恼了公主,容若在这里给公主赔罪了。”
说完容大人便将建宁搀扶了起来,建宁一头扑在容大人的怀里,问道:“你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让你不喜欢了?我究竟是哪里不够好?”
容大人推开建宁,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建宁倔强道:“不!我就要在这里听你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容大人盯着建宁半晌,才出声道:“公主,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太好了,你可明白?”
这话分明就是在建宁的伤口上撒盐,我便赶忙跑过去,站在建宁的身后,朝着容大人问道:“只问你喜不喜欢,哪里来的那么多道理,若是真心实意的两情相悦,又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
大和尚跟着,停在了容大人的身边,对我说道:“已经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搅局了!”
我咬着嘴唇,不服气的说道:“我没有搅局,我只是受不了容大人这种顾左右而言它的回答,我只是想问问容大人的真心!”
容大人背过身去,无奈道:“自小长大,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真心。”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安静的能听到风声,一句话,不着痕迹的触到了所有人的内心深处,心酸而又真实到无可反驳。
建宁走到容大人的面前,含泪凝视着他,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考虑呢?”
容大人沉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是公主,你有着高贵的血统和身份。”
建宁忍不住哭道:“什么高贵的血统,至上的身份,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甚至可以说,是我一直想要抛弃的东西,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还未说完,周围突然间火光大作,眼前的一切都亮堂了起来,拴在不远处的马匹也被这无名的火光惊得跳起马蹄。
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待会儿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在等着我。
只见从前面探进一队人来,带着他们的头头避在一棵树边向我们吼问道:“里头何人?不回答或是反抗我们就放箭了!”
容大人听清来人的声音后,向前大声道:“子楚,是我,里面还有公主、太仆家的二小姐、国寺住持和三爷,不得无礼,都退下去!”
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一直是处在茂林的边缘地区,更逢今日陛下出来于此地狩猎,想想看,必定是严防死守,戒备森严,而我们又逗留了这么久被逮住就也难怪了!
我踮脚向外望去,模糊的看到陛下、二皇子以及其他一干人等都在那里,看起来今晚是逃不掉了。
容大人命令那队人退了出去,自己又折返回来,悄声说道:“今晚我们是肯定要去御前走一趟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建宁呆呆的看了容大人一小会儿,目光从我与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