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在解了须城之危的第二天,便领兵离开了这里,返回了新平寨。
离开时,不少官吏武将前来相送,自发而来的百姓就更多了,李庆见此,想着此番能获得须城的民心,就算没有陈文昭许下的任何好处,也是值得了!又过了几天,李庆领兵进驻了平阴县。
以前的平阴县,有百姓将近十万,商旅络绎不绝,也是个富庶之地。
但经过王复乱军这么一祸害,只见城池一片破败,十室九空。
原来的百姓,从贼的从贼,逃离的逃离,饿死的饿死,城池内的十万人口,竟只剩下了两万左右!乱军对地方的破坏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李庆在城内巡视了一圈后,先是将一群恶徒从县衙内杀散,然后组织士兵在街上巡逻,维持起秩序来。
接着又让蒋敬紧急调些粮食过来,赈济灾民,招募官吏,清理城外的农田与户籍。
这个平阴县,虽是破败无比,但从今天开始就是他李庆的了!王复之祸,对于李庆来说,其实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这平阴县的大户、地主、豪强,几乎全被他扫荡一空,城外的众多良田大部分都成了无主之地。
如何这里是由李庆和平接管而来,势必还要他多费些心思“打土豪”,现在却可以直接招募流民“分土地”。
这个工作可得抓紧时间进行,毕竟现在已是暮春时节,再拖下去又得耽误农时了。
平阴县很大,与独龙冈、新平寨联成一片后,李庆的地盘已完全占据了东平府的东北一角,发展空间大为提升……当李庆在平阴县处理各种焦头烂额的事情时,一辆马车缓缓从南边而来,驶入了新平寨地界。
而坐在马车上充当马夫的人,正是那前往建康小半年之久的“浪里白条”张顺!马车的窗帘完全敞开,坐在里面的是个一脸颓丧的中年郎中,正是那“神医”安道全。
张顺是去年十月份左右,出发前往建康的,谁说是路途遥远,但若事情顺利的话,早就该返回了。
他这一路上的经历,可谓颇为波折。
张顺得了李庆的委托后,一路南下,独自一个奔行到了扬子江边。
这扬子江是建康城外的一条大江,若要入城,非得渡过此江不可。
那时已是日暮时分,虽到了十一月份,北方早飘下了小雪,但这江南之地却之下着冷冰冰的雨水,故而江面上几乎看不到船只。
张顺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过夜,只好顺着江边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芦苇丛中,发现了个艄公,好说歹说,才终于说动他载自己渡江。
也是一时大意,张顺赶了一天的路,上得船后便累得睡了过去,醒来时却被那艄公绑住了手脚。
原来,这船上的两个艄公,一个叫“截江鬼”张旺,一个叫“油里鳅”孙五,两人是专门在这扬子江中谋财害命的,不曾想却被张顺撞了个正着张顺自知这两人定会害他性命,于是连声叫道:“望两位只教我来个囫囵死,到时冤魂便不来缠你们!”
张旺道:“这个也罢,早早投胎去吧!”
他说着便放下板刀,把五花大绑的张顺“扑通”的丢下水中去了,这就是所谓的“囫囵死”,也称“下饺子”,若是动了刀,江中恶徒则称作“刀削面”。
那“截江鬼”张旺把张顺丢下江心后,自觉此人已是见阎罗王了,便不再理会,把张顺的随身包裹拿了起来,他打开包来看时,见里面竟有许多金银,不下三四百两,倒是吃一惊,心想:“此人穿着一身粗布,竟有这么多银子,正该老天爷送我大礼!”
不过他随后又把眉头一皱,便向外边摇撸的“油里鳅”孙五叫道:“五哥进来,和你说话。”
孙五钻入舱里来后,被张旺一手揪住,一刀迅速砍落,瞬间砍下他的头来,推下水去。
随后,张旺清洗了船中的血迹,哼着小曲,欢天喜地的摇船去了。
而张旺不知道的是,张顺被五花大绑推下江心后,却很快在江底咬断了索子,游上岸来,张顺望了望之前寻到艄公的芦苇荡,心想定要报下此仇,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现在办妥李庆托付给他的事情。
幸好李庆写给安道全的那封书信,张顺一直用油布包裹着,贴身携带,因此不曾丢失。
张顺爬上岸,见树林中隐隐有些灯光,便浑身湿透的转入林子里,定眼看时,却是一个酒店,破壁缝透出火来,张顺叫开门时,见个老丈提灯出来,纳头便拜。
这老丈却是个善人,看了张顺的情形后,便知他是遭人劫财了,于是热心的把他接入酒店内,好生招待,又叫了自家儿子出来谈话,这老丈的儿子,年纪轻轻,最仰慕英豪,早听闻过张顺的大名,当即大喜之极,他向张顺介绍着自己道:“小人姓王,排行第六。
因为走跳得快,人人都唤小人做‘活闪婆’王定六。
平生只好赴水使棒,多曾投师,却不得传受,权在江边卖酒度日。”
张顺听后,便道:“既是如此,可愿意随我到新平寨做个水军队正?”
王定六听后大喜,“小弟自是愿意,只是害怕自己本事低微,你们李知寨看不上我。”
张顺笑道:“我那知寨哥哥最是好才,你还年轻,以后随我多勤练两年,定能提升本事,不碍事的。”
王定六听后,自是欢天喜地,他老爹也颇为高兴。
张顺当晚便在这酒店睡下了,第二天时,让王定六在酒店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