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从杜恭那里讹了许多钱粮后,又征集了些民夫,押运着往北而去,果然如约撤兵了!杜恭大喜,觉得这一大笔钱粮花得值了!几天后,见到风尘仆仆的王鹤时,杜恭还立即将他如何“智退李庆”的事情得意洋洋的说了,谁知王鹤听后,却痛呼疾首的道:“主公被这厮骗了!我已搬得救兵,呼延灼的上万大军就在后头,李庆若慢走一步,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杜恭听后,顿时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原以为他是智退李庆,谁知却是被李庆当成傻子一般戏耍了!一时间,杜恭顿时意兴阑珊,摆了摆手,往后宅走去。
当初,杜恭本就已是有些雄心不再了,只是听了王鹤的劝谏,这才打起精神,亲自领兵去打李庆。
谁想竟遭此大败,差一点便身死人灭,算是给他的心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的没了斗志。
他如今只想在这兖州五县逍遥快活,别的事情是真不愿去理会了。
王鹤却追了过来:“主公,呼延灼的大军该如何应付?”
杜恭有些不耐烦的扫了王鹤一眼,若不是王鹤的建议,他怎会变得如此窘迫?
这一刻,两个互相扶持了许久的人,终是生出了间隙与怨怼来。
杜恭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着王鹤:“呼延灼可有趁机来打我们瑕县之意?”
王鹤道:“应该没有,慕容彦达如今主要的精力,是在在攻略密州,在获得密州前,不会无端在这里轻启战事的。”
密州那地方连着青州、潍州、莱州,都是慕容彦达现在的后方要地,关系重大。
杜恭听他这样说后,便随意的摆着手道:“既是如此,便好生招待就是,这两天勿要来打扰我了。”
他说完后,便进了后宅,醉生梦死去了。
王鹤见此,长叹了一声,也神情落寞的离开了这里。
界首镇之败,王鹤也颇为自责,觉得都是自己太过疏忽了,连斥候几个时辰没回来禀报,都没几时警觉起来。
但这事其实也并不能全怪他,杜恭不耐烦处理繁琐的事情,上万大军的调度、后勤安排等诸多杂事全都委托于王鹤一身。
他毕竟已是个年近半百的人,精力实在有限,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偶尔出现这种疏忽也实属正常。
可惜的是,战场上就是这样,偶尔一个疏忽,便会造成泼天大祸,无论你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在杜恭府宅的斜对面,则是乔舟山的住处,此时的乔舟山不停的在书房内踱着步,与人在谋划着什么。
原来,乔舟山有些担心他前些天勾结李庆的事情,会被人泄露出去,因此整天心惊胆战的,他实在是没料到李庆竟会这么轻易的退兵了,以致之前的谋划都成了笑话。
于是乔舟山索性把心一横,打算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要与人合谋,取杜恭而代之!如今的瑕县之内,只有五千多的士卒,将近一半是掌握在乔舟山手里。
他若是有心反了杜恭,还是颇有心把握的。
只是杜恭虽然对他这位丈人信任有加,极好对付,王鹤那老贼却精明之极,必须得事先把他算计好才行!乔舟山与人在书房内商议了半天,定下了计策,这才带着笑容出门去了。
……当李庆领兵押着数万石粮食、十万贯银钱的“赔偿款”回到奉符县附近时,前边正好遇到了呼延灼的大军,幸好双方刚好隔着汶水相对,这汶水又没结冰,水流不小,不然呼延灼恐怕早已下令出击了。
李庆纵马立于河岸,大声道:“我出兵讨伐逆贼杜恭,呼延将军为何要相助此贼,害我功亏一篑?”
河对岸的呼延灼听后,顿时沉默无语。
他心里其实也是觉得不该出兵救援杜恭的,奈何慕容彦达早把兖州当做了他的盘中肉,哪容李庆夺了去?
在解决密州前,慕容彦达希望这里仍是由杜恭暂时看管,待他抽出手来后,再前来这里夺取!沉默许久后,呼延灼才开口道:“这里毕竟仍是朝廷治下,杜恭也并没有再竖反旗,你不过是东平府正制使,没有朝廷或节度使的调令,如何能私自出兵兖州?”
李庆身边的縻貹怒声喝道:“难道杜恭此贼主动挑起战事,他要有理了!”
李庆摆了摆手,不愿再与之纠缠,“某现在便要返回奉符县,呼延将军可要渡河来战?”
李庆话刚说完后,郭盛便领兵出来接应,还带了许多城中的青壮跟随,声势不小。
呼延灼默然扫了一眼对方的兵势,又见汶水河道甚宽,虽不太深,又如何敢贸然渡河?
出兵离开临淄时,慕容彦达便嘱咐过呼延灼,若是有机会击败李庆自然是最好,但若没机会就算了。
只需解了瑕县之围,他呼延灼的任务便算完成。
若是损兵折将太过严重,呼延灼回去后保准会受到慕容彦达的责难。
因此他这时只稍作迟疑后,便领兵继续沿着汶水而行,往静封镇方向去了。
李庆见此,也不由的暗松了一口气。
他已看出呼延灼所部的上万士兵,都比兖州兵要精锐得多,器甲齐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慕容彦达,那边正全力攻略密州,竟还能抽调出这么一支强军前来,看来还真是一位劲敌。
返回奉符县后,李庆留下一千二百人在这里,依旧交由郭盛与金大坚来驻守。
至于界首镇,由于已非前线,敌锋全由奉符县挡着,地位却不是那么重要了